安妘被當眾這麼一問,脾氣再好也是要氣的。
她伸手拿起了放在廊上的團扇,輕輕給自己扇著風,笑問道:“想什麼?”
那趙媽媽上前一步,和安妘笑道:“太太您是庶女出身,可能不太清楚這採買脂粉頭油的事情多麼麻煩,必須得是有經驗的人才能做好,太太若讓奴才修剪花草,恐怕頭油脂粉這一項要出很多紕漏的。”
安妘搖著扇子的手停了下來,臉上也沒了笑容。
心雨在一旁瞧著,凝眉上前一步,乾脆利落的給了那趙媽媽一個耳光。
安妘和碧霜均是抬眼看了眼心雨。
只聽心雨冷道:“什麼庶女不庶女的,太太是公府的千金,公爵人家出身,是爺明媒正娶的正房娘子,豈容你在這裡說這些放肆的話。”
安妘在碧霜的攙扶下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趙媽媽:“媽媽說的話,可真叫人匪夷所思,婆母是最周到妥帖的人,難道這闔府上下過來的奴才們,竟沒有一個能強過你的嗎?”
被安妘這樣一問,趙媽媽是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這脂粉頭油採買的事項,就算今兒真的能攬下來,事後也會被一干人等排斥,要知道在主子看不見的地方,奴才們的傾軋手段是沒有什麼底線可言的。
那排排而站的眾人,有的已經低聲笑了起來。
趙媽媽好似處在烈日當中,額上有一層薄汗:“太太……玩笑了,老奴……”
心雨上手又是一巴掌打了上去:“哪個有心情與你這腌臢貨玩笑。”
安妘在一旁瞧著,眉毛上挑,用扇子遮擋了半張臉。
下一瞬,安妘又將扇子放了下來:“下一個。”
那秦媽媽倒是很乖覺:“太太,奴才是管家爺弟弟的媳婦,原是在府上負責各門上鑰匙的,今兒在這裡實在不該帶頭議論主子們的事,這往這兒一站,幾輩子的老臉已經丟了個乾淨,太太不論是打是罵,老奴絕不敢多說一句。”
安妘看著對方頷首笑了一下:“秦媽媽倒是很誠懇,我以後在園子裡的空地上想種些東西,秦媽媽不如以後幫我盯梢著?”
王媽媽和周媽媽二人見狀,連忙跪了下來:“太太,我們二人之前在廚房裡採買東西的,太太之前去廚房見過我們,我們……”
安妘低頭看著這二人笑道:“二位媽媽起來吧,我不是那麼凶煞的人,只是我年輕不壓人,今兒頭一次見你們,心裡慌,不留神嚇到你們了到成了我的不是了。”
說完,她扭頭看向文書和文墨二人,這是兩個模樣偏上打扮妥帖的丫頭,一看就是跟在主子們身側享福的人。
文書和文墨二人看見安妘正瞧自己,互相看了對方一眼,神色各有不同,最終是文書上前道:“回太太的話,我們原也是在爺祖母院裡當差的,不過是伺候茶水的小丫頭,爺的祖母過身之後,我們在四哥兒的房裡當差,伺候筆墨。”
四哥兒宋志。
安妘將手中的團扇轉了一圈兒,那個和宋悠房裡的丫頭暗度陳倉的哥兒,從他房裡出來的丫頭也不知道還是不是雛兒,也不知道會不會和玲瓏和心漪一般想要當姨娘。
想著的時候,安妘快速的扇了扇扇子,如果被宋志碰過了,莫名其妙的有了身孕可怎麼辦。
碧霜雖一直在身後,卻看著文書和文墨兩個人的模樣,也想到了宋志的事情,心中也有了算計,便走過去和心雨耳語了兩句。
心雨退後一些,耳語問著:“你怎麼不說?”
碧霜央求道:“好姐姐,你剛才那麼威風,不就是想到我是陪嫁過來的不壓人,所以才替姑娘出頭的嗎,這樣的事更該你出頭啊。”
心雨聽後,正猶豫之際,心漪卻站了起來到安妘身側,福身道:“太太,妾身有個想法,但……”
安妘轉頭看向心漪,心中明瞭,垂眸笑道:“你做就是了。”
既得了准許,心漪便轉頭和站在第一排正中間的一個穿著不俗的老媽媽說道:“鄭嬤嬤,你是打小就跟著爺祖母身邊的人,見識廣,懂得多,還勞煩你給這兩個丫頭驗一下·身吧。”
那鄭嬤嬤應是,轉頭走向文書和文墨。
文墨嫌惡的退開一步,啐了一口:“哪有這樣的,上來就要驗身。”
心漪笑道:“二位也不用惱,別說是你們,就是我之前沒有做姨娘的時候,從這邊府裡到別的府上,那也得驗身檢視的,畢竟咱們是奴才又不是主子,要是爺們想要什麼,咱們也得伺候著,不是嗎?”
那心漪說話時,溫和又有理,倒真是穩重又穩妥。
安妘後退一步,忍著小腿上的疼痛,自己坐了下來,心漪這樣的人,怎麼就非得給宋悠做妾了?
文書和文墨二人又互相看了一眼,只能是點頭應了心漪的話。
看著文書和文墨被帶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