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妘反握住了宋悠的手,另一隻手也輕輕從他的手臂下穿過來,道:“你別說了,那些話,我是說給隆和郡主聽的,又不是說給你聽的,你不欠我什麼,嫁給你也沒什麼不好,至少現在的安妘覺得自己過得還不差。”
聽到這樣的話,宋悠頷首輕聲笑了一下。
而安妘幫宋悠纏裹好傷口後,便從內室出去,用了早飯,在碧霜心雨的幫襯下穿了盛裝,化了得體的妝容。
從鰜鰈院中·出去,到了正廳旁邊,見那廳中除了吳夫人還有安婉,安妘腳步微頓,連忙和碧霜說道:“之前鄭媽媽說的護膚品中毒一事,恐怕也和四妹妹有關,等會兒你先穩住吳夫人,我先套·套四妹妹。”
碧霜聽後,應了,連忙去到了吳夫人身側,低語笑著說了不知些什麼,將吳夫人請到了屏風另一側。
安妘這才進到屋中,轉頭和安婉笑道:“四妹妹來得這樣早,可真是叫人見外,玲·瓏沒有慢待你吧?”
說話間,她斜眼看著玲·瓏笑了一下,玲·瓏連忙起身侍立在側。
安婉抿嘴兒笑了一下:“三姐姐是最會調·教人的,能和三姐姐一起侍奉爺們的人,不會很差。”
安妘垂眸,坐在正位上,輕輕搖著手中團扇:“四妹妹今兒來得這麼早,想必是有事和我說?”
安婉微微坐直了些,看著安妘笑道:“是啊,我替姐姐憂心,所以才來得早,我怕旁的人先來,會辱罵三姐姐。”
安妘聽後,冷眼瞧著安婉笑了一下,這還沒有試探,對方倒是忍不住就要說了。
正位上的安妘輕聲笑道:“四妹妹真是關心我,想來是聽說了京城裡的謠言?”
安婉低首,很是驚恐:“可不是,我聽了那些謠言,一方面害怕,一方面擔憂,想到今兒來赴宴的女眷中,有幾個還是用過姐姐做的護膚膏子的,萬一拿著那東西來找姐姐算賬,又不慎落入了酒菜當中,三姐姐今兒的開府宴可就要出大事了。”
聽了安婉的話,安妘將團扇放到了一旁:“四妹妹是不是多慮了,既然是謠言,那京城當中的貴人們肯定不會不假思索的全然相信。況且,那幾個死了的人仵作也檢視了,是鶴頂紅毒死的。啊,對了,我也沒有將擦臉膏子給那幾個人使過,那些人命又憑什麼算在我頭上?四妹妹這樣空口白牙的過來我這裡說這些,恐怕才會讓人多思多想,四妹妹這是害我還是幫我呢?”
玲·瓏立在一旁,不敢多言,又往後退了退。
安妘拿著團扇,揉了揉額角:“昨兒我夫君剛從大理寺那邊回來,心裡亂糟糟的厲害,若是衝·撞了四妹妹,四妹妹還是不要怪姐姐啊。”
被安妘這樣一說,安婉抬頭倒是一愣,半冷不冷的笑了一下:“三姐姐自小和我說話就是如此,今兒倒是客氣了,那不成真是做賊心虛嗎?”
安妘也沒有理會,還在揉著額角,嘆了口氣,最後站了起來,和玲·瓏道:“玲·瓏,你再陪我四妹妹坐會兒,可千萬別失了禮數。”
說罷,人已經往屏風另一側走去,見吳夫人正低頭飲著茶,便搖著扇子走了過去,低聲問道:“吳夫人·大清早的來,定然是有要事?”
吳夫人眼皮微抬,唇旁有一抹笑意,抬手指了一下屏風另一層,搖頭不語。
安妘伸手輕輕拉著吳夫人站了起來:“我身上乏的厲害,勞煩吳夫人跟我去院子裡,邊走邊說吧。”
吳夫人頷首,同碧霜跟著安妘朝院中走去。
廳中玲·瓏見吳夫人走出了門,和安婉討好笑道:“夫人你瞧,這商賈就是商賈,進了這大宅大戶的,到底還是低人一等,跟奴才沒什麼區別。”
安婉坐在對面,向後靠了靠,抿唇輕笑:“你不也是奴才嗎?奴才還嘲諷奴才?你家太太讓你在這兒陪我坐著,便真拿自己當個東西了?你可別忘了,正房娘子到底是比你們這些妾高出不少,不管是對著誰家的正房娘子,都該彎下膝蓋做好了奴才樣兒。”
那安婉素來眼比天高,又在林家忍了不少妾室的罪,今兒見玲·瓏體體面面的站在廳中,一時又是高興安妘和自己一樣受苦,一時又是氣憤這樣的下賤人竟也能和她們這些高門貴女一樣伺候夫君,便忍不下這口氣,定要在這熙園當中將往日沒有的威風耍出來才罷。
玲·瓏聽了安婉的話,心中又羞又惱,卻不敢言語一句,只能又站了起來,侍立在一旁。
而安妘和吳夫人同去鰜鰈院中的路上,倒是平和多了。
安妘親切的拉著吳夫人的手:“夫人剛才似乎不想讓屏風那邊的人聽見什麼。”
吳夫人笑道:“是啊,昨兒我又去順天府告官,不過卻是躲在一旁讓手底下的丫頭去告的,那大堂上面有溫玉閣的人和我對峙,還說從想容堂裡賣出的東西害死了人,那人雖然帶著白幃帽看不清長相,但她的聲音,我卻能認得出來。”
安妘沉吟,剛要開口詢問,門口卻有人驚呼道:“這裡是後宅內院了,你是外男,怎好深·入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