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蘅果然沒有去動,她直起了身子,居高臨下的看著安妘。
安妘雖是出於本能的提醒,但見秋蘅如此聽話,卻也很是驚訝,她緩緩抬頭看著秋蘅:“你……”
然而,那盞不算明亮的燈籠從她的眼上晃過,一瞬間晃得安妘不得不閉上了眼睛。
耳旁,只有從地窖口吹來的獵獵風聲和秋蘅的一聲冷笑。
等她再掙開眼時,只看到秋蘅已經蹲了下來,手輕輕的滑過她的耳邊:“宋淑人,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要和秋蘅擺淑人的架子嗎?可是你摔在地上,毫無威勢可言。”
說罷,秋蘅已經又要伸手去拿那根碧色的月下眼。
安妘撂下了手中的絹子,忍著疼痛起身去抓住了秋蘅的手臂,用力一扯,將人帶倒在地上,自己也隨著一聲響動倒了下去。
燈籠從秋蘅的手上掉落下來,翻滾在地上,裡面蠟燭脫落,將宮燈點燃。
安妘按著秋蘅,心有餘悸的看著那隻被點燃的燈籠:“那個東西你碰了,當場就會沒命的。”
她的視線轉回,看向了那個階梯,卻沒有在那裡看到碧色發光的月下眼。
正當安妘心道不好之時,耳邊傳來了秋蘅痛苦的聲音:“安……夢文!地窖之中,你活我死……你好不了了。”
安妘訥訥的轉過頭去看,只見秋蘅已經拿起了那根月下眼,口中吐出了黑血,眼下烏青一片,正瞪著自己,猶如從地獄返回的惡鬼。
她自然知道秋蘅所說之意,便伸手要去抓秋蘅手中的那根月下眼。
然而就在安妘正要伸手去拿時,手腕上一痛,一顆石子從她手旁飛過。
安妘轉頭看去,正是方恆文拎著燈籠站在上面。
方恆文撇嘴:“拿著月下眼去了這麼長時間,確實是出事了。”
秋蘅已經說不出了話,艱難的張著嘴喘著氣,口中有越來越多的黑血流出,最終發出一聲悲慼的喊聲,斷了氣。
她的一雙眼睛還睜著,好像是死不瞑目。
安妘嚇了一跳,從秋蘅身上翻了下來。
方恆文拎著燈籠,向下走了兩個臺階:“我和你說了,月下眼不能碰,你剛才想做什麼?”
安妘心有餘悸,她的聲音有些喘:“地窖裡面,她死我生,我會被懷疑的。”
方恆文側了側頭:“如你所見,直接觸碰月下眼的人,當場身亡,你是想要陪她一起死?”
安妘撇嘴:“我沒那麼偉大。”
方恆文眼睛轉了轉,看著手上的燈籠和地上已經燃燒成灰燼的燈籠,想了片刻,竟從胸口中掏出來一把小巧的匕首。
只聽匕首出鞘,方恆文將鞘扔了過去,恰好落在了秋蘅的身側。
還不待安妘問這是什麼意思的時候,那方恆文已經將匕首朝她扔了過去,恰好滑過她的手臂。
還未感受到疼痛,一道血痕已經氤透了她單薄的衣衫,從她的手臂上掉落出點點猩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