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宗巖冷道:“難道宋大人的意思,是王爺也如同那些宵小之輩,會做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當然不是。”
這是宋悠和安妘同時說的,且都是笑著的。
聽到安妘開了口,宋悠饒有興致的轉過了頭,看著安妘。
安妘見宋悠轉頭看向自己,便微微仰頭看著慕瑾林,眼中神色靜靜變化,生動又有些得意:“王爺乃是天之驕子,絕對不屑於做任何宵小之輩所謀之事,只是王爺周遭的人可就未必如同王爺一般光明磊落,故而這東西離開了臣婦身側一晚,臣婦心中就忐忑害怕得很,想著可千萬不能再用這些東西了。”
慕瑾林嘴唇緊抿,面色又冷了幾分。
安妘垂眸,輕輕咬了一下嘴唇:“當然了,我們也是可以在王爺走之後再扔的,只是夫君想著和您不是從小長大的摯友嗎?這摯友美名在外,夫君怎麼能做當面一套背面一套的事情呢?所以,一定要當著王爺的面兒將東西扔了,才算光明磊落!”
宋悠是在忍不住想笑,便手握成拳放到了唇旁,輕輕咳了一聲,掩藏了自己的笑意。
慕瑾林看著安妘再次抬起的雙眼,由怒轉笑,轉頭看向宋悠:“哲遠的妻子,當真活潑有趣,口齒伶俐到讓人挑不出錯來。”
宋悠將手從唇邊放下,未再說旁的,只伸手做了個動作:“王爺說差了,夢文口中全是破綻,只不過王爺大度,不與她一個婦人計較罷了。請吧,王爺請隨在下去前廳一坐,這裡還有許多不方便之處。”
慕瑾林挑眉,笑了一下,轉身和宋悠從這裡離去。
這離去的二人身後,各跟著李宗巖和劍琴。
那劍琴的腿,有些拐,卻還是盡力跟在宋悠的身側,不敢慢上一分。
這邊廊下,安妘緩緩轉過身看著站在自己身旁的心漪。
心漪見安妘面色不好,垂眸抿唇,看著小意得很。
見心漪在自己面前還是乖覺的,安妘便輕聲笑了一下:“今日你在園子裡,逛得有些遠啊。”
心漪聽了,先是一愣,隨後低首笑道:“是啊,我原瞧著湖這邊兒景色不錯,想來轉轉,誰知道剛過來,就碰到了外男。”
安妘眉梢輕挑,看著心漪手中拿著的團扇,扇面雖然素雅,只有一個青葉子作為裝飾,可扇面卻是白色雲錦所制。
不顯山不露水,卻藏著讓人不能小瞧的東西。
這扇子,一如拿扇子的人。
安妘伸手,輕輕的拿過來了心漪手中的團扇,仔細賞玩著:“碰到外男有什麼要緊,要緊的是,心漪對我的關懷。”
心漪抬眼,看著安妘含笑卻又打量的雙眼,又轉動眼睛,看向了安妘身側站著的碧霜。
碧霜在心漪投過來眼神之時,垂眸沒有去看對方。
心漪又垂下頭去:“太太是當家主母,為了爺和我們操勞辛苦,心漪身無長物,只能略盡關切之責。”
安妘輕輕搖了搖手中的團扇,不由輕蹙了一下眉頭,這扇子上的薰香不是她喜歡的味道。
看來,有些東西,果然還是要用自己的才順手。
安妘搖著扇子的手停了下來:“可是,有的時候雖然住在同一個屋簷下,就算是親爹親媽,也是要有邊界在的,你對我的關心太過,我心中,會很彆扭的。”
說著,她將扇子塞回了心漪手中。
心漪訥訥的接過扇子,抬眼看著安妘。
見心漪的樣子,安妘眼睛轉了轉,有些為難的笑了笑:“實不相瞞,有些事,有些話,我和夫君二人都是不會朝對方講的,同床共枕的人都要有邊界在,那你,是不是也別太關注我周遭的一切才好呢?”
話音落,碧霜和心漪竟是一同垂下了頭。
碧霜不由抿緊了嘴唇——可是她得將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要告訴宋悠啊,這樣的話,姑娘要是知道了,會不會怪自己,那姑娘有沒有察覺呢?
見心漪依然沒有說話。
安妘蹙眉,坐了下來:“我瞧你是一個聰明人,總不會連這些話也聽不懂吧。”
心漪轉身,面對這安妘福身拜了:“太太,主母有孕是大喜,想必這事情讓府裡那邊知道,也是很高興的,妾身雖然僭越了,但……”
她的話未說完,瞧見安妘雙眼含笑的看著她,一時只能住了口。
安妘起身,看著垂首而立的心漪:“這是兩件事,你要是這麼愚鈍,那我不防說得明白些——今日碧霜拿著我的帖子要往宮裡送,是你攔下的不是?”
心漪不敢抬頭,向後退了一步。
安妘上前一步,伸手捏住了心漪的下巴猛地抬起:“怎麼,我的人你也要攔?若是此時此地,是老太太身邊的人,你敢攔不敢!心漪——你的優點是懂事不做出格的事,所以才能讓夫君對你另眼相看,就算沒有情愛也有兩分敬重,可千萬好好收著這樣的好處,別給弄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