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風聽了,略有些為難的垂下了頭。
見到宋風的樣子,安妘不由有些失望了起來。
其實,這原是一個讓宋風和董媽媽、柳媽媽互相制衡的一個辦法,那些花卉和植被到了開花結果時堪用的東西有很多,說不準廚房和董媽媽那邊又會生出許多事情,但若有一個管銀子支出的人也摻和進來,這兩個人想必不會動什麼歪腦筋,就不會為著一點點的好處打起來。
安妘見宋風面上的躊躇,且久久沒有說話,便只能輕嘆一聲。
可誰知她還為說話,卻聽宋風道:“後院中的事情,男子多有不便,可太太說的這些,又需要小的……不知太太能不能給小的兩個堪用的丫頭使喚,好讓小的在後院當中有人可用。”
見宋風說得坦蕩,安妘眼神微動,想了想,脫口竟問:“不知先生可有婚配?”
猛然且未想到安妘由此一問,宋風尷尬的低下頭去:“回太太的話,小的之前娶過一妻子,但髮妻命苦,為小的生產時血崩而亡,到現在一直沒有再娶妻。”
安妘聽後,略有可惜的點了點頭:“先生倒是個有情義的人。”
宋風苦笑一聲:“太太說差了,本來尋常人家娶續絃就難,何況是小的這樣的身份呢?身為家奴,還不是個體面的家奴。”
站在安妘身側的心雨聽後,笑了笑:“先生別妄自菲薄了,先生既然被太太允了能做咱們這圓子裡的賬房先生,前途無量,也是個有臉面的了。”
安妘瞧了心雨一眼,遂笑道:“正是這個道理,先生不用著急,待夫君見完外客,我和夫君商量一下先生的婚事,定然給先生尋一個能在後院當中幫先生操勞的人。”
宋風聽後,愣了一瞬,連忙謝道:“多謝太太。”
這董媽媽、柳媽媽和宋風三人見要辦的事情辦得妥了,也就一同道了謝,從後院當中離了。
三人剛剛走,安妘也鬆了口氣,和心雨道:“走吧,咱們一塊去屋中把夫君的藥拿來。”
心雨點頭應了,和安妘朝前面走去。
這二人緩步行至鰜鰈院前面,便聽到在前院當中正灑掃的兩個小丫頭低聲聊著。
“你說,碧霜姐姐真的要成姨娘不成?”
“我看是能成的,碧霜姐姐模樣又好,太太又看好碧霜姐姐,況且昨兒心主子來看爺的時候,碧霜姐姐不還吃醋來著嗎?”
聽到這些,安妘不由皺了下眉頭。
在她身旁的心雨連忙清了清嗓子:“你們兩個渾丫頭,在這裡幹活還嚼舌根!”
兩個小丫頭一驚,看到安妘從後院中走了出來,連忙福身拜了一下,不敢多說一句。
安妘垂眸,面色平靜看不出什麼,只朝屋中走去。
心雨一直跟在安妘身側,故而一進到屋中,就被安妘拽住了袖子。
安妘轉頭問心雨道:“我平日裡看著碧霜倒是對夫君沒什麼心思,可剛剛聽了那兩個小丫頭的話,不由又想到自己可能是想差了。心雨,你平日裡也跟碧霜常在一處,可真的覺得碧霜對夫君有心?”
心雨看著安妘並不生氣,只是關切緊張的詢問,心下也放鬆不少,卻並不能完全明白安妘所問。
見心雨怔怔的看著自己,安妘嘆了口氣,拉著心雨的手往屋中走去:“是有什麼難言之事嗎?”
心雨連忙搖了搖頭:“不是,主要是,奴才覺得,這個陪嫁的丫鬟到底能不能當得上姨娘一事,還得看爺和太太的意思,至於碧霜……奴才也說不清楚,只是想著,我們這些丫頭們,將來不是嫁給府裡的家生奴才,就是給爺做妾,若是心氣兒高的,倒是真說不定有心思給主子做妾的,畢竟做妾,也是主子啊。”
安妘垂眸,輕輕搖頭,只轉身到了架子上拿了方恆文給宋悠開好的藥。
手指輕輕釦著藥包:“碧霜倒並不像是這樣一個人。”
心雨聽了安妘所講,只沉默了下來,跟著安妘再次回到了後院當中。
一踏入小廚房,安妘將藥給了小丫頭們去火上煎,轉身看著小丫頭們已將玫瑰花和月見草全部搗成了泥,用搌布反覆的將裡面的精華全部擠了出來。
見到小碗當中乾淨的花汁,安妘心情也稍微放鬆了下來,從小廚房的廚子裡拿出來了之前存放起來的孔雀石粉,又按著已經的比例將月見草和玫瑰花的花汁摻在一處,再添了些孔雀石粉。
孔雀石粉慢慢的倒進去,一點點的慢慢攪勻了,這才放到了一旁靜靜的放著。
只待最後的雜質都沉澱下來後,才將上面乾淨的花汁子裝到個乾淨的瓷瓶兒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