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一字一頓說的。
安妘蹙眉看著他,不知是心裡的疼多些,還是手腕上的疼多些。
見安妘的眉頭越蹙越緊,他看著她那雙眼睛,一時之間,身上的力氣,全部被抽光。
是不是,我做什麼,都比不上宋思?
他沒能問出來,卻又是不敢問,不敢聽。
感覺到宋悠握著自己的手緩緩鬆開,安妘垂眸,眼中竟有淚在眼眶之中:“宋悠,你有的,原本就比我多,你想過嗎?”
他的腳步在退後,卻在安妘這句話後,停了動作,同時,他負氣的別過頭,看向了一邊:“我沒想過!我也不想懂,這和我問你的,有什麼關係!你心裡有一個難捨難忘的人,到頭來卻要從我身上找原因嗎!”
見宋悠如此,安妘的手扶在旁邊的桌上,聲音悶悶的:“六天,宋悠,六天之後,若是你想不通,咱們就算了。”
宋悠張口,想說什麼,卻有一聲嘆氣。
他眼睛轉了又轉:“算了?”
安妘沒有看他:“是!你討厭一直猜我的心思,我又何嘗不是,甚至我厭倦了在這樣一個園子裡……”
她的話,他沒有聽完。
只留下重重的摔門聲,他一身白衣已經消失於這樣一個小屋之中。
當宋悠怒氣衝衝的走出來的時候,在院中站著的碧霜和心雨皆是一愣。
碧霜連忙問道:“姑爺,這是怎麼了?”
宋悠因為和安妘生氣,連帶著看碧霜也是極為不順眼,抬手指著心雨喝道:“去,把鰜鰈院外面的書房給我收拾出來!”
二人聽見宋悠如此一說,皆是一愣。
見心雨沒有動靜,宋悠一時氣急攻心,又有毒發之兆,一時心口一痛,向前踉蹌了一步,嚇得離著稍近些的碧霜連忙衝過去將人扶住。
心雨見宋悠這陣仗,一時也顧不得心中疑惑,趕緊轉身按著宋悠的吩咐去做——自己跟了十幾年的主子,自己自然知道主子平日裡是什麼樣子的。
宋悠雖說是出了名兒的風流,但也是出了名兒的脾氣好,從來沒對哪個下人,尤其是丫頭們發過火,大聲喊過一句。
可今日,和安妘在這小廚房裡面也不知道說了些什麼,竟這樣勃然大怒,可見是心中難以壓抑。
這邊心雨按著自己的話去做了,宋悠心情稍稍平復一些,雖然現在不能催動內力,但憑著方恆文給他的一些助力,倒是讓自身不必被這毒折磨得太過痛苦。
身上的煎熬緩了過來,可是心裡的煎熬卻沒能緩過來。
見自己這樣動怒,也不見裡面的安妘出來看上一眼,宋悠回頭撇了一眼碧霜,伸手一推:“我又不是你主子,回去找你主子去。”
被宋悠推開後,碧霜是再也不敢上前,看著宋悠氣憤不已的朝前走去。
而後面小廚房的門也被人推開了。
正是安妘走了出來。
碧霜見了,連忙湊到安妘身旁:“姑娘,你趕緊勸勸姑爺啊!”
聽到是安妘走了出來,宋悠腳步停下,轉身看著站在門口的安妘。
安妘也正看著他。
碧霜晃了晃安妘的袖子:“姑娘,你不知道,姑爺一起來,就問姑娘在哪,心裡時時都記著姑娘呢。”
聽著碧霜柔聲勸說的話語,安妘低頭,沒有再去看宋悠。
見安妘這樣,宋悠先是一愣,隨後是嘲諷一笑,轉身離開了這裡。
站在安妘身邊的碧霜見宋悠離了,朝前追了兩步,又向後看著安妘,焦急的說道:“誒呀,這可是我的不是了,姑爺他逮住我,問了好一會子姑娘和五哥兒的事兒,我便將所有都說了,原看著姑爺並沒什麼,誰知姑爺找了姑娘來,竟就吵了起來。
安妘抬頭,看著碧霜因焦急和自責紅了的眼眶,心中也不由有些急了:“你好好端端的,他讓你說,你就說嗎?就算他真是個沒心沒肺的,也是不能知道自己妻子那些過往的,誰知道誰不會多想呢?”
碧霜眼中掉下淚來,搖頭:“姑娘,我……”
安妘也皺緊了眉頭:“你平日那麼明白一個人,怎麼在這樣的事情上犯糊塗?今兒中午的時候,你是怎麼勸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