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宋悠這樣說,碧霜有些驚訝的抬頭看著宋悠。
宋悠見碧霜驚訝抬頭,將頭一偏,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昨兒晚上他明明瞧見安妘睡得好好的,要說吃不好倒也有可能,畢竟聽說剛才心漪去找了一趟安妘,估計是慪她來著。
但她若是真那麼在乎自己,也該過來找了。
什麼自己原比她擁有的多的鬼話,根本是安妘為她心中念著宋思找的藉口。
碧霜見宋悠神色明寐不定,有些焦急:“姑爺,姑娘她……”
這邊碧霜說著話,宋悠已經轉身朝屏風後面走去,根本就不想聽碧霜說什麼。
心漪見狀,抬眼看著宋悠消失於屏風的背影,眼睛都有些亮了,面上帶著笑容。
見宋悠根本不想理會自己,碧霜也只能是嘆氣,沒有說其他,轉身要走。
她轉身一瞬,卻被心漪拉住了手腕,攔住了去路。
碧霜抬眼,甩開了心漪的手。
心漪倒是不惱,湊到碧霜耳旁低語輕聲:“這圓子裡呢,雖說太太是當家主母,但太太的臉面,到底還是爺給的,太太若是沒有臉面,那我的見識和道理自然就比你多了。”
聽到這些,碧霜轉頭看向心漪,瞧著她笑容溫和溫婉,但奈何心漪所言並非是沒有道理的,故而碧霜也只能忍住心中怒氣,也輕聲回應道:“心主子放心,這圓子裡,斷然不能出現寵妾滅妻的事情來,縱然爺準,府上的老太太也不準。”
碧霜說完,也不待心漪開口,早已抬腳離了屋中。
而心漪也沒有再去理會碧霜的事情,只是連忙繞過了屏風,進到了內室當中。
內室中,宋悠正負手在桌案前練字。
心漪緩步走到了宋悠身後不遠的地方,微微笑了一下:“之前爺說,練字就好像練劍,現在爺身子不大爽利,在這裡練練字也是好的。”
宋悠頷首,沒有言語,甚至沒有抬頭。
安靜的屋中,只有他手中的筆從宣紙上輕輕擦過的聲音,柔而靜謐。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子照了進來,打在他的身上,也打在心漪的臉上。
心漪咬了一下嘴唇,又繼續說道:“心漪早上時和太太請了安,想必是說錯了什麼,倒是弄巧成拙,以至於太太現在還沒能來找爺服軟認錯。其實,這圓子裡的主君和主母不和,我們這些下面的也看著著急,一著急就容易說錯話,做錯事。”
宋悠聽到此處,眉梢微挑,將毛筆提了起來,寫好了最後一個字。
將筆尖在水中輕輕一過,宋悠便將毛筆從新掛回了筆架上面。
他面上帶著微笑,轉頭輕輕瞥了一眼心漪,一種天生的風流之感此刻如此撩人,誰知口中溫和言語卻如同芒刺一般戳進了她的心口子裡:“既然你知道這個道理,那又何必閒著沒事去找她呢?在這原本就複雜的事情當中,又添上些枝節,另事情再複雜幾分,真是多此一舉。”
在宋悠那雙清亮的眸中,心漪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卻看不到宋悠眼中給安妘的柔情。
她垂首,沒有說話。
宋悠輕嘆一聲:“心漪,你願意在這裡守著,我不趕你走,是希望你在下頭的人面前,有幾分體面,可有的時候,你的體面不能越過夢文,不能越過那個最該有體面的人。”
聽著宋悠的話,心漪收攏起了自己的手,頷首,卻不知能說些什麼。
所以,她在他這兒,算什麼?
一個刺激安妘的棋子?
見宋悠又轉身沒有再看自己一眼,心漪張了張嘴,抬眼將淚水逼了回去,只能轉身從內室當中退去。
而此刻,碧霜已經回到了鰜鰈院中去尋安妘。
見安妘已經在小廚房裡帶著小丫頭們做擦臉膏子,她站在小廚房門口只是嘆氣,並未進去。
安妘讓小丫頭們將月見草和鹽角草放到了蒸籠上後,自己灑了些鹼水上去,轉身要出去叫心雨進來給自己尋一兩顆黑珍珠來。
誰知她這一轉身,卻見到臉色憂愁的碧霜。
安妘將手中的東西放下,轉身朝碧霜走了過去:“你這一臉的不高興是給誰看?是不是從書房剛回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