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宋悠的腳步,方恆文的眉心越皺越深。
在一旁的碧霜心中也突突的跳著,咬緊了嘴唇,連同手心當中都是一層汗。
而宋悠也在門口處停下了腳步,他轉身:“可是現在,不是有你在嗎?未來的,仙緣島主。”
方恆文蹙眉,緩步走到了宋悠跟前:“你讓我護送你出門?”
宋悠挑眉,搖搖頭,調皮的眨了下眼睛:“我不出門。”
方恆文眉毛一抽:“什麼?”
宋悠好笑的看著方恆文:“這麼危險,我出門做什麼?難道我現在不該在家中等著五弟回來,救自己脫離這要命的毒?”
方恆文不解:“那你……”
說話時,他看向了在門外備好的馬車。
宋悠也看向了馬車,神色有些無奈:“那車上,坐著一個寧死不願意離開這圓子的人。”
方恆文蹙眉:“你的小妾?”
宋悠聽後,低首笑了一下,沉默了起來。
方恆文轉頭又看向宋悠:“你寧願讓她尋死,也不留下她?”
宋悠抬眼:“她本可以有更好的選擇,可她和我說,她不願被譴走,更不願嫁人,甚至剛剛上馬車之前,她竟和我說,願意死在我的跟前,她還說去府上被我母親裁判實在太難堪,她自請去莊子上侍奉,只求能掛在我的名下做妾。”
方恆文又看向了那輛馬車:“你不心軟?”
宋悠垂眸,沒有再去看,喉結微動,似乎很是可惜:“可她傷了夢文,我留她不得。”
聽到這樣的話,方恆文朝熙園外面的街上看去:“也許那些探子見你沒有上馬車,並不會做什麼,也許,她會活著被你送出京城,到莊子上過活。”
宋悠頷首,臉上帶著微笑:“或許吧,那樣是最好的事情。”
方恆文抬腳吧,將要邁出熙園的大門,卻在要踏過門檻的時候,又轉身回頭看著宋悠:“我不是很能明白,你既然並不是想要她死,為何不能讓她在這園子裡繼續待著?”
宋悠眉梢輕挑,笑道:“你說錯了,我並非不想要她死,而是沒那麼想讓她死。”
方恆文蹙眉:“那你有沒有想過另外一種可能,洛親王將她抓去,讓她做些對你不利的事情。”
宋悠不置可否:“自然想過,所以這麼一看,她又是非死不可。”
方恆文徹底將身子轉了過來,正面看著宋悠:“非死不可?”
聽著對方驚訝的語氣,宋悠吸了口氣,轉身看向了一邊,看著這院中鬱鬱蔥蔥的植被,竟是沒有回答方恆文的問題。
方恆文看著宋悠的樣子,也不由笑了一聲:“我聽聞宋家三哥兒從不殺人,沒想到這次倒是間接殺了一個深愛自己的女人。“
宋悠轉頭,又看向了對方,神色複雜:“他是個高傲的人,或許……不會對這樣的人動手。”
方恆文聽了宋悠的話,面上一紅,尷尬的轉過身,抬腳走出了熙園的大門。
裡面的人聽後,搖頭笑了一下不再多言,只轉身走了。
碧霜也跟著宋悠往回走去,宋悠轉頭看了一眼碧霜:“夢文醒了嗎?”
聽到宋悠如此一問,碧霜搖頭:“還未醒,奴才剛從方大人那知道了些事情,還得等姑娘醒了才能說。”
宋悠淡淡的應了一聲,沒有再多言。
鰜鰈院中的安妘,此刻悠悠轉醒,腹上的疼痛還隱隱作祟,她轉頭看了一眼屋中,見到心雨在屋中,費力起來了一些,道:“心漪呢?”
坐在桌旁的心雨聽見聲音,轉頭看向安妘:“太太,您醒了。”
心雨到了她的身側,將安妘扶了起來,靠在了軟墊上。
安妘放在身側的手微微蜷了起來:“將心漪叫來。”
心雨扶著安妘的手一頓,垂首小心翼翼的將手收了回來。
床榻上的安妘見到心雨這副模樣,神色透出幾分無奈:“你想必覺得我此刻將她叫來,一定是要將她置於死地?”
心雨慌亂抬頭看了一下安妘,又連忙跪下:“太太,奴才和心漪自小一塊長大,她這個人平時很溫順識大體的,只是心中對爺存了幾分執念罷了,因著這幾分執念,現在是一步錯步步錯,但……但她一定不是……”
話,已經說不下去。
心雨只能無助的垂下了頭,眼中的淚一顆顆的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