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來人竟是芳草,安妘側頭打量了一下芳草,輕咳了一聲:“四妹妹經常來宮中看望娘娘,這不是什麼稀罕事兒,來就來,沒必要叫上我過去作陪,還是讓你家姑娘自己好好和娘娘聊吧。”
芳草聽了,上前要攔下安妘進屋的腳步,卻沒想到被宋悠抬手一擋:“這若是在自己家的宅子裡也就罷了,現在正在宮中,那麼多人瞧著,你們姑娘也是嫁了人的,讓人唸叨起來你們尚書府裡沒規矩可不大妥吧。”
安妘正要推門進去,聽見宋悠這樣說話,心情倒是好了許多。
那芳草被宋悠說得耳朵根子都紅了起來,臊得連連退後了兩步。
宋悠輕嗤一聲,轉身也進到了小屋當中。
進到小屋的內室後,宋悠看著坐在軟榻上皺著眉毛的安妘,摸著鼻子笑了笑:“你猜,是你四妹妹自己要來宮中,還是有人要她到宮中聯絡貞妃娘娘和皇后娘娘的?”
安妘將絹子揣回了袖口:“往常都是安婉自個兒來宮裡找娘娘,這次倒是讓林子棠也進了宮,想來定是有人瞧出了什麼不對,如此看來,這慕瑾林的守衛殺人一事,定然在京城當中引起了不小的動靜。”
宋悠坐到了安妘的對面:“我想,該是慕瑾林授意的,林家現在有把柄抓在他的手上,他可以隨意差遣。”
她先是一怔,後世笑了起來:“也是,現在的他,不能看著咱們這麼順利聯絡著二哥哥,若是能讓貞妃更改了心意,給安家施壓,那二哥哥在家裡定會受到苦待,繼而不與咱們聯絡。”
對面,宋悠笑著搖頭:“你二哥哥的心志,非一般人可比,認定的事情,很難更改。”
安妘正欲說什麼,門口蘭香已經端著茶走了進來,放到了廳中的桌上後,掀起了簾子和屋中的安妘和宋悠說道:“淑人,大人,茶泡好了。”
微微頷首,安妘已站了起來,與那蘭香道了聲辛苦。
蘭香侍立在側,沒有走。
安妘知道蘭香在等什麼,手指輕輕敲了敲茶杯的邊緣,茶杯中的茶湯因為受到震動而蕩了起來。
宋悠摸了摸鼻子,剛要開口,卻聽安妘問蘭香道:“方大人已經和我說過,只是不知那邊是怎麼和你說的,是說讓你砸,還是他們找人砸?”
蘭香小心翼翼的說道:“回淑人的話,那邊說,讓奴才去砸。”
安妘頷首:“那就砸。”
蘭香有些驚訝,抬頭看著安妘,有些不可置信:“可,可這事情如果查下來,貴妃娘娘和皇上恐怕不會放過奴才的。”
聽了這話,安妘抿唇輕笑了一聲:“那你就別動手啊,正巧今兒那邊又進了宮,你去和那邊說,並非自己不想做這差事,只是東西實在太多,你自己一個人恐怕完不成,需要幫手。”
蘭香有些猶豫:“那,她們如果不安排幫手呢?”
安妘略有為難的瞥了一下嘴:“不知那邊給了你多少銀子?若是不行,你就將銀子退給她們,她們必然覺得你確實完不成,會考慮你的說法。”
聽到“銀子”二字,蘭香心中有些慌亂,登時跪在了地上:“淑人,銀子……”
宋悠在一旁輕聲笑了一下:“收人錢財,替人辦事,不是什麼見怪的事情,但願你收的那些銀子自己沒用過。”
蘭香連連搖頭:“沒有,奴才不敢用,更不敢拿出來,奴才在宮外也沒什麼親人,是自己將自己賣進來當奴才的,更沒有將銀子送出去,那些銀子一分一厘都沒動過。”
安妘瞧了一眼拄著下巴笑著的宋悠,又看向了戰戰兢兢的蘭香,挑眉說道:“行了,我想你也不敢再有別的什麼想法,快去找我的四妹妹吧。”
蘭香連連點頭,福身拜過後才轉身從屋中走了。
人從屋中離開,安妘蹙眉道:“你平白嚇她做什麼。”
宋悠端著茶杯,轉了一圈眼睛,茶杯放到鼻下聞了聞,遂又將茶放了下來:“我不是嚇她,是警告她,錢可以收,但不可以用,只要用了對方給的銀子,無論是做什麼用了,都會留下蛛絲馬跡給人抓住,那個時候,她若糟了禍事,可就不能怪你這個幕後之人冷血無情了。”
安妘端起了茶杯呷了一口:“這茶不好喝嗎,你為什麼不喝?”
他的手放在桌上,食指從大拇指旁邊輕輕彈出,彈在茶杯壁上,將茶杯推了出去:“確實不大好喝,不如家裡面泡的碎銀子好喝。”
安妘蹙眉:“我倒是覺得碎銀子一股子土腥味兒,還是這安吉白茶好喝一些。”
宋悠笑嘻嘻的將她手中的茶杯拿了下來:“但你現在有了身孕,最好還是少喝茶。”
說著,人已經站了起來,他朝門口踱了兩步,又回頭看向安妘:“今兒在宮裡的事情也差不多了,咱們該回了。”
安妘站了起來,卻看著他笑了笑:“怎麼,剛解決了慕瑾林身邊那麼難纏的一個人,不見高興,反而還是如此的不放心呢?”
他輕輕握住了她的手:“我那天去洛親王府時,去見了你的二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