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宋悠這樣的問題,宋思笑了一聲,卻又在下一瞬,抑制不住的輕咳起來。
但見年輕的公子手握成空拳放到了唇邊咳著,眉心緊蹙,似乎在隱忍著什麼。
宋悠剛要起身,又見宋思搖了搖頭。
宋思止住了咳嗽,搖搖頭:“三哥真是糊塗,我說了,我是舊疾復發,自然是有事的。”
宋悠聽了這樣的話,也未免覺得自己有些可笑,低頭無奈的笑了:“是我糊塗,只是當時聽聞仙緣島主說你這病該是根治了的,怎麼會又復發?”
宋思笑道:“就如同三哥說的一樣,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當時根治了,未必就不會有什麼變數發生,不過,事情總不會太遭。”
說罷,見宋悠已經太陽底下出了一層薄汗,宋思又笑道:“我生著病,曬曬太陽,身上覺得舒服些,三哥不必在這裡陪著我了,還是好好歇歇吧,毒剛清,要好生注意。”
宋悠頷首,起身時,又很是擔憂的看向宋思:“你說在江湖中遇到了些麻煩,若有需要幫忙的地方,一定記得開口。”
宋思也站了起來:“好,三哥放心。”
宋悠聽後,笑了笑,轉身走出了院子。
院中宋思一時抬手攥緊了衣領,口中腥甜將要衝了出來,卻又硬生生的壓了下去。
再坐會石凳上,抬眼看著蔚藍的天空時,只覺慘白一片,什麼都是模糊的。
已經離去的宋悠自是不知這裡的情況,他回到鰜鰈院中的時候,正廳當中安妘還正和璇璣府的匠人說話。
那匠人是個弱冠之年的文弱書生,一臉的斯文相。
坐在下面,始終不曾抬頭去看安妘一眼,要麼盯著自己的腳尖,要麼盯著桌上的茶杯。
在碧霜把圖紙交到那匠人手中的時候,他抬手正了正自己頭上戴著的綸巾:“這瓶子不難做,不過淑人說想在瓶子底下加一個像荷花燈一樣,能遇見水流或者風就響的東西,有些複雜,而且……”
安妘端著茶杯,瞧了一眼那人:“而且什麼啊?”
匠人搖頭:“挺沒必要的,這瓶子美觀大方就好,何苦還要做這樣麻煩的設計,平白加了許多時間和功夫。”
安妘將手中的茶杯緩緩放到了桌上:“馮……先生。”
匠人點頭:“是,淑人請講。”
安妘見對方在此時,也是規矩絕不抬頭直視自己的樣子,不由有些想笑:“第一呢,我是僱主,我想要什麼樣的東西,自然有我自個兒的道理,先生您說是吧。”
那馮先生頷首:“是。”
安妘又緩緩說道:“第二呢,你這樣挑三揀四的,可不像是僱傭者,倒像是僱主,這不太合適,你覺得呢?”
馮先生蹙眉,似乎是有些不悅:“淑人一時讓在下不知該說什麼才好,不過,你們這些深宅大戶的貴太太們,倒是都不缺錢。”
安妘側頭:“什麼?”
馮先生將圖紙放到了一邊:“這樣式包括淑人後來加上的東西,在下都可做,只是要加些銀子。”
正位上的安妘蹙眉:“早先夫君和我說,您這裡趕製出這三十多個瓶子刻上名字統共三百兩銀子,價錢可要比去宮裡的匠人們高出了一百兩呢。”
馮先生撇嘴,依舊沒有抬頭去看安妘,卻直起了身子:“是啊,宮裡的匠人們,也無法給淑人您設定出來那精巧的機關,遇風遇水流就響。”
安妘被人這樣懟了一句,手上拿著團扇飛快的搖了兩下:“那不知先生要加多少銀兩啊。”
馮先生起身,拱手道:“統共五百兩。”
聽了這話,安妘登時站了起來,拿著扇子指著那位馮先生:“你這人怎麼不去搶啊!”
碧霜見安妘有些激動,連忙湊到了安妘跟前:“姑娘,先坐下再說。”
在門前站著的心雨聽見動靜,朝屋中望了一眼,正想著如何是好的時候,卻見宋悠走了過來,便又退到了一邊。
宋悠一進到屋中,見那馮先生正低頭站在下面,安妘站在上面,滿臉不悅。
還不待安妘說話,宋悠伸手拍了一下那馮先生的肩頭,指著對方一臉嚴肅:“馮廉,你欺負我娘子。”
此刻,那馮廉才終於抬頭,皺眉看著宋悠道:“宋兄莫要胡說,只是淑人要求繁複無禮。”
安妘咬了一下嘴唇:“他要加二百兩銀子。”
宋悠聽後,也不由挑眉:“馮廉,你要搶啊,據我所知,你們璇璣府在江湖上做買賣不是這麼做的,要不要我告訴你師父啊。”
馮廉抬手揮了一下,顯得有幾分不耐:“你莫要再開口了,我會認識你是我倒黴,我本是做機關的,現在平白要我幫你們夫妻二人做那些不入流的小玩意兒。”
宋悠聽後,笑了兩聲:“那你是不加銀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