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一走,夏離就把系黑子的繩子拴在了柱子上。它長得嚇人,怕把來拜年的人嚇著。沒管熊樣,它如今是村子裡的公眾動物,都知道它膽子小,沒有它欺負人,只有人嚇唬它的。幾乎所有村人都喜歡它,也再沒有人說它嚇人想把它攆走的了。
夏氏是寡婦,青年後生不好來她家拜年,來的都是孩子。
夏山來了,他如今是官,在村裡的身份是最高的。只去幾家拜年,其中包括姐姐家,還有石板村的李秀才家。
大熊、二虎、三豹一起來拜年。他們是近親,給長輩夏氏磕了頭,夏氏給了他們一人一個裝了五十文大錢的紅包。
李秀文也來了。他穿著天藍色綢子小長袍,頭戴同色小方布,站姿如松,有那麼一點像迎著春風的小玉樹。
夏氏笑彎了眼地上下打量著他。
夏離有些無語,夏氏的這個樣子,真的像丈母孃看女婿的樣子。
小少年看到如此亮眼的夏離,也有些臉紅,還不好意思正眼看她。看幾眼夏氏,再瞄她一眼。
夏離更覺得好笑,古人真的早熟,才十一、二歲的小屁孩。
夏氏抓了一把糖塞進他手裡,問道,“今春你會下場嗎?”
李秀文挺挺小胸脯說道,“我爹和先生都讓我下場試試。”
夏氏高興地點點頭,又關心道,“學習忙,也要注意身體。”
李秀文躬身道,“謝嬸子關心,我會的。”看了夏離一眼,又道,“先生說,我只要發揮穩定,有八成把握。”
送走李秀文,夏氏對他又是一番猛誇。夏離點著頭,一個耳朵進一個耳朵出。
村子不大,午時初夏聚二人就回來了。夏聚高興地拿出幾個紅包,是給夏家長輩磕頭得的,他只記得三舅舅給的紅包最重。那個裝了二百文的紅包,肯定是夏山給的。兩個裝了五十文,應該夏老漢和夏柱給的。一個裝的是二十文,應該是夏鐵給的。
祝財說,夏三舅還給了他一個裝二十文大錢的荷包,讓他服侍好聚哥兒。
夏離暗道,夏山的確是那三兄弟中最記情和最活絡的一個。夏鐵長得最高大,心眼和眼界卻最小。
夏家五個孩子,兩個姑娘不說了,從來不被老兩口待見,也沒學到他們那麼多毛病。哪怕夏離沒見過二姨夏梅娘,但從她拒絕跟老夏家來往看,也是個好強的女人。
老大夏山很小就經常出去打零工,跟老兩口接觸得不多,勤快,有擔當。
最小的夏山在九歲的那年,夏氏就回來了,他許多時候都是跟著夏氏一起生活,也被教得很好。
只有身材最粗壯的夏鐵像老兩口多些,小氣,特別重男輕女,喜歡佔便宜,還好不完全像夏老太,貪財沒有貪得那麼理直氣壯。
夏氏接過夏聚遞過來的紅包,笑道,“聚兒有這麼多錢了,娘都幫你收著,想買東西就來拿。”還拿了十文錢出來放進他的荷包當零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