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時何鬱瞧不起我關心我家四個妹妹,怎麼如今反倒盯著我不放?”葉笙的精神看上去還不錯,伸手便把何鬱推開。
“之前我沒怎麼留意何歡,現在何歡出事了,我……”何鬱的眼神飄忽,不自然地移開。
“我不是你那個妹妹。”葉笙笑著扶了扶何鬱的肩,“放心吧,我還沒到需要你來操心的時候。”
何鬱沒有反抗,目送著大公子的離去。
自從何歡死後,他發現自己變得越來越婆娘。總是擔心這擔心那,生怕一個不小心,身邊的人又去一個。
比起自家妹子,他更在意的,反而是葉大公子。
之前,每次何歡質問他為什麼要跟著葉笙這種不知人間疾苦的男人,何鬱往往一笑置之。
直到知道了何歡的死訊,何鬱才遺憾,為什麼不找個時間和她好好解釋一番。
他們跟著的葉大公子,可是把他從地震坍塌的房屋中救出來,和他一起一塊磚一塊磚挖出被埋在裡面的何歡的人。
只可惜,何歡一輩子都不可能知道,她眼中不把她當回事的葉笙,曾經滿手鮮血地把她從死亡邊緣拉回來。
在見到劉恩屍體的一瞬間,百姓沸騰了。
洗硯苦著臉走在前面,一邊採訪家家戶戶,一邊吃力地躲避石子沙石。
西塘的百姓,連爛菜葉和臭雞蛋都捨不得,只能扔著沙土。
這一下,洗硯便吃了好大的苦頭,劉恩是死的,可他是活的。劉恩可以一動不動任人宰割,他只能左躲右閃,防著自己遭殃。
到最後,還是有老百姓看不下去,給了洗硯一口鐵鍋讓他頂著走,洗硯才覺得好受了些。
劉恩活著的時候,沒少壓榨百姓,所以等他死的時候,所有人看他的目光都恨不得把他生吞火剝。
“劉恩為官不仁,欺壓百姓,如今天子知曉災情,為民除害。”
一聲帶著笑意的聲音傳來。
身穿官府的青年坐在白色駿馬上,由手下牽著韁繩,在人群中緩緩移動。
因為騎在馬上,他高出普通人一大截,即使是距離劉恩較有一段距離的人,也能清楚地看到青年的身姿。
在老百姓的眼中,那男人宛如天神降世,替他們剷除惡鬼。
“笙深感民生疾苦,從即日起,縣衙開倉放糧,每家每戶可以按人頭數領取食物。
若是給少了,可以找我申訴,但若是貪得無厭,想要多拿,必然按律法處理。”
男人開口,他說出的話恍若天籟,給西塘生活在水生火熱中的百姓,譜了一支只應天上有的樂章。
聽得放糧二字,人群中響起一片歡呼。
“那位大人是誰?”突然有人尖聲發問。
“是京城葉丞相家中的葉大公子,我記得叫……”見多識廣的人接了口,“叫葉笙!”
一時間,歡呼聲滾滾而來,數以千計,萬計的百姓把葉笙的人馬包圍在中間,靠前的人甚至跪下磕頭,感念葉大公子的恩德。
“還磕什麼頭啊。”捱了不少土塊的洗硯連忙驅趕著百姓,“有話要說的來我這兒,沒話講得回家拿口袋去縣衙,倉庫都已經為你們開啟了。”
聽到這句話,百姓們終於反應出了開倉放糧的事情,頓時“呼啦”一下作鳥獸散,只剩洗硯在寒風中孤零零地拿著登記板,無奈撇嘴。
何鬱早已把刀收回刀鞘,此時正有條不紊地組織著還活著的差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