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萬籟俱寂,鬼火叢生。
異靈在地下皇陵內,用那些被詛咒之人的血,畫起了陣法,然後讓他們各站一角,而夜冥衍躺陣法中間。
他望著皇陵上方,目光空乏,神情漠然,眼眸深處,更是一片空蕩。
那般似是被天地遺棄,隨時都會消失的神情,讓立在他腳幾之外的白蛟,神色暗了一暗,眼裡蓄起了複雜。
講真。
若是有人問他,這世上他最討厭什麼。
絕對是夜冥衍無疑了。
因夜冥衍的存在,他從有意識開始,便歷經了超乎尋常的痛苦。
一切不過是由於,他的命格特殊,是能控制住夜冥衍最好的‘武器’。
而事實上,他也確實起到了控制的作用。
每當夜冥衍暴走時,君氏後人便會用,透過傷害他來達到讓夜冥衍冷靜下來,從而聽從指揮。
他的存在,比那些因夜冥衍的存在,而受到詛咒的人更加痛苦。
一次次,一回回,每當有君氏後人出現,便是他地獄的開始。
而如今,好像走到了盡頭。
不管是夜冥衍也好,那些被詛咒的人也好,乃至他也好,好像很快就能解脫了。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白蛟的心中湧起了類似於難受的情緒。
他垂睛眼,望著從四面八方湧過來,朝著夜冥衍滲透過去的鮮血,似是又看到了,曾經的自己,懵懵懂懂的望著那被浸泡在血池中,不人不鬼的男人。
那個男人,如眼前這人一樣,俊美的如同神祗。
卻冰冷的被所有拋棄。
那種感覺,他真的感同身受。
所以才一直希望得到解脫。
但是不知為何,望著此時安靜躺在那裡的男人,白蛟卻生出了一種,他其實並不想被拯救的錯覺。
這種錯覺,從君似月出現的時候便有了,尤其是眼下,更甚。
可他還願意這般做,不過是因為,他們皆是因他而受困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