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北平陸軍監獄出來,成舍我說:“我覺得應該透過報紙來呼籲,避免這種不人道的事情繼續發生。”
“是應該好好呼籲一下,督促政府改善囚犯的境遇。”胡適點頭附和,他到現在都沒意識到,自己是被左派人士當槍使了。
楊杏佛一臉肅穆地說:“我會安排的,希望三位先生多多配合。”
“一定,一定!”眾人應聲同意。
胡適和成舍我都住在北平,各自叫來黃包車回家去了。
周赫煊則跟著楊杏佛去了旅店,半路上週赫煊低聲道:“宏甫兄,你們是準備玩一場大陣仗吧?”
楊杏佛一愣,隨即有些尷尬地笑道:“明誠慧眼如炬,果然逃不過你的法眼。我準備借你和胡適之、成舍我的影響力,登報號召中央政府釋放所有政(和諧)治犯。因為怕走漏風聲,所以沒有事先告知,還請明誠兄海涵。”
周赫煊搖頭苦笑:“我倒無所謂,恐怕胡適知道後會暴跳如雷。”
“先斬後奏,只能這樣了,”楊杏佛說,“我跟胡適之是多年好友,以他的脾氣,肯定不同意我們的做法。”
周赫煊提醒道:“此事不管成與不成,宏甫兄你都萬分危險。我希望你能去海外避避風頭,過個一年半載再回國,否則老蔣肯定要對你下手。”
楊杏佛一口拒絕:“明誠兄,多謝你的好意。但此時正值國難當頭之際,民權同盟又是新創,正需要我從中聯絡奔走。我若一走,民權同盟的諸多事務都要停頓下來,我豈能因一己之私而置國家人民利益不顧?”
“可你要是遭到當局毒手,民權同盟一樣完蛋啊!君子不立危牆之下,宏甫兄請三思。”周赫煊繼續勸道。
“不用再勸了,我意已決。”楊杏佛擺手說。
“唉!”周赫煊只能一聲長嘆。
老蔣鐵了心要殺的人,除非逃到國外或軍閥地盤,否則哪有幸免的可能?
躲到租界都沒屁用,歷史上的楊杏佛,就是在上海法租界被暗殺的,而且是戴笠親自策劃佈置。
楊杏佛見周赫煊那副悲切的樣子,反而笑著安慰道:“明誠兄,生死自有天命,只要死得其所即可,切莫做女兒態。再說了,老蔣還不一定敢殺我呢,好歹我楊銓也曾是中山先生的秘書。”
周赫煊苦笑著說:“那我就不再多嘴了,走,咱們找志摩喝酒去了!”
徐志摩的交遊非常廣闊,不管是軍閥、政客、學者、企業家……似乎他都有認識的朋友。比如楊杏佛就是徐志摩的摯友,歷史上,徐志摩空難逝世前留下的最後筆墨,都是寫給楊杏佛的便條,被視為“徐志摩致友人絕筆”。
兩人結伴來到北大附近的街道,徐志摩現在就住那兒,他已經從胡適家裡搬出來了。
這是一棟三層高的小樓,雜居著十幾戶租客。徐志摩雖然日子過得緊巴巴,但還是租下了三間房,一間書房、一間臥室、一間會客廳。
“志摩,喝酒去也!”楊杏佛敲門高喊。
徐志摩開門一看,頓時喜道:“宏甫,明誠,你們怎麼結伴來了?”
周赫煊抓著他袖子就往外拉:“快把門鎖了,一起喝酒。”
“你們稍等,我去拿鑰匙。”徐志摩欣喜地跑回房間。
三人在附近找了家小餐館,點了幾樣家常小菜,便喝酒閒聊起來。
周赫煊順口問道:“你跟小曼還好吧?”
徐志摩勉強笑道:“她還是不答應來北平生活,我只有每個月回去兩三趟。唉,等把這個學期教完,我打算辭職回上海,畢竟夫妻之間不好長久分居。”
“當斷就斷吧。”周赫煊勸道,他這次回國,在上海時可是聽到關於陸小曼許多不好的傳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