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你覺得若是東穆國與我朝就此罷戰,兩國國力誰恢復得更快?若是繼續打下去,又是哪一方的國力在倒退?哪一方在緩慢增長。”
蕭玉智稍微思索了一下後回答道:“我朝獨佔九州之中最好的四州,若是罷戰自然是我朝國力恢復更快,如果是繼續打下去的話,雖對我朝國力增長會有所影響,卻並無法阻止國力上升的勢頭,反而是東穆國這些年來一直在傾盡全力與我朝對抗,如此下去的確如你所說,最終只會是落得兵敗亡國的下場,可他們為何還要如此做呢?”
邵曦嘆了口氣回道:“應該也是不得已而為之,這樣做只是為了給東穆國續命罷了。若是罷戰,我朝國力恢復將數倍於東穆國,可說幾年之間便有將其滅國的能力,而如今這般常年征戰,雖然其已在透支國力,但也成功阻緩了我朝國力上升的趨勢,此時再聯絡周圍的各中小邦國共同討伐我朝,雖做不到將我朝瓜分,卻能使我朝多面受敵,自顧不暇,以此來保全東穆國的存在。可惜這樣做也只是推遲滅國的時間而已,結果不會變。”
蕭玉智聽到此處顯得異常的興奮,似乎對此很感興趣,連手中轉動那兩顆核桃的速度都快了起來。
“假如,我是說假如!若邵兄弟你是東穆國的皇帝或是謀臣的話,在明知本國此種境況下,會想什麼辦法來解決此事呢?”
邵曦頗有深意地看了蕭玉智一眼,緩緩說道:“若我是東穆國的皇帝或謀臣,除了外部以戰爭手段施壓以外,我會在景元王朝的內部想辦法。”
“在我朝內部想辦法?能想出什麼辦法?”
“呵呵!比如利用內部權力爭奪所產生的矛盾,對爭奪權力的雙方暗地裡給予某種助力,使我朝內部因權力鬥爭而造成嚴重的內耗。一個巨人你可能打不倒他,但若是讓他體內生病,他自己就會倒下,所以我朝內部鬥得越兇,東穆國就越安全,不知殿下可同意我的看法?”
邵曦此話暗示的意思已經非常明顯了,那就是你們幾個做皇子的自己不要瞎折騰,你們折騰得越歡敵人反而越開心。
原本朝堂之內的權力鬥爭便已經是劍拔弩張,若是皇家子弟們自己再不安分,只會讓景元王朝內部的統治基礎更加岌岌可危,敵國最希望看到的便是你們自己內部的互掐,在此過程中他們只要做到推波助瀾即可,所付出的成本可比戰爭要低上太多了。
蕭玉智當然知道邵曦的話是意有所指,一時之間倒是有些尷尬。
搞不清輕重,分不清裡外,為他人做嫁衣的人歷來是會被人嘲笑的。若是為了爭奪太子之位而導致國家分崩離析那就太不明智了,所以說權力的遊戲一定要在規則範圍之內來玩,不遵守規則就算將對方擊敗,自己也不可能成為那個最後的贏家。
“邵兄弟,說句肺腑之言,我自覺比我的兄長更有治國的才幹,也更有蕩平天下的遠大志向,卻不知為何父皇竟將太子之位給了一個整日只知讀聖賢書的書呆子,我景元王朝若是交到這樣的人手中又豈會看到希望?與其讓一個無能之君誤國誤民,還不如奮起而爭,這樣才能讓我景元王朝在未來成為睥睨天下的雄主之國。”
邵曦心裡一陣的嘰嘰歪歪,心說:“你這不成心拉我下水嗎?這些話說給我聽,將來若是出了什麼問題我說得清楚嗎?大哥!我還沒投靠你,你跟我說了這些就不怕我傳出去嗎?”
不過話已經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自己若是再裝瘋賣傻就實在有些說不過去了,既然你二皇子都把話挑明瞭,那也就沒必要再那麼含蓄的。
“敢問殿下在治國才幹,識人用人上自比當今聖上如何?”
“那自然是不能相比,父皇文治武功,德昭天下,這些年來面對無數內外危機都處之泰然,任用賢臣良將,內政外交之事皆都應對有方,這才有了今日景元王朝之盛世,我如何能與父皇相提並論?”
“既然如此,聖上為何要將你口中的書呆子立為太子?若當今太子真的只是個書呆子,殿下覺得聖上會看不出來嗎?殿下所慮之事難道聖上沒有考慮過嗎?既然聖上做了這樣的決定,自然是有他的道理。景元帝國自開國以來百餘年征伐不斷,戰亂不休,正是需要一個守成之君,我相信聖上也是看中了太子身上沉穩仁厚、知禮明德、處變而不亂的這些優點。”
蕭玉智聽後頗為不服。
“一個毫無雄心的守成之君如何能開創千秋霸業?如何能征服四方平定天下?難道我景元帝國僅佔四州之地便不思進取,安於現狀了嗎?”
邵曦搖了搖頭說道:“殿下,之前我已與你講過,東穆國勾連我朝周邊各中小邦國常年不斷地對我朝發動戰爭的目的就是要製造內憂外患,當我朝全力應對外敵時,內部勢必不可避免地出現一些疏漏,他們便可藉此大做文章。聖上選擇太子正是想加強內政,若是我朝一直被人牽制在邊土爭端之中而不加強內政的話,我們會一直被人這樣騷擾。景元王朝的當務之急並不是開疆拓土,而是要先將手中這四州穩穩地拿住,以便日後再作他圖。”
蕭玉智若有所思地說道:“難怪每次我與父皇提起對外征伐之事,父皇都不為所動,原來是父皇想的與我並不一樣,邵兄弟今日一言如醍醐灌頂,讓我受益匪淺。”
邵曦搖著手中的摺扇一臉淡然,這皇帝家的事他不想管,不過若是因為皇家之事而造成國力衰竭,內憂外患,民不聊生,他覺得那就太不應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