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仲霆聽後立刻擺出一張笑臉,齜著一口大白牙朝鄭婉娘伸手相請:“哎呀,我方才說什麼了?我什麼都沒說啊!快請進,快請進!”言罷又呵斥阿翠,“阿翠,你還愣著做什麼,還不趕緊把湯接過來!”
阿翠強忍笑意上前,從鄭婉娘手中接過托盤。
西嶺月也引著她走進庫房,笑問:“我和仲霆哥哥忙得腳不沾地,這幾日跑東跑西的,貴妃姑姑怎麼知道我們在尚功局?”
鄭婉娘掩面輕笑:“縣主,您忘了貴妃如今執掌鳳印,統御六宮嗎?”
西嶺月這才拍了拍額頭:“對啊我都忘了,如今六局二十四司都是貴妃姑姑的手下了。”她的蹤跡自然會有人向郭貴妃稟報。
“替我謝謝姑姑的湯。”她頓了頓,又道,“上次的事我還沒謝你呢,我讓你去麗正殿找杜秋娘……將你牽扯進來了。”
鄭婉娘輕輕搖頭:“縣主太見外了,能為聖上效勞,為您分憂,還能幫貴妃洗脫冤屈,婢子求之不得。”
“以後在我們面前,就別‘婢子長婢子短’了,聽著怪彆扭的。”郭仲霆邊說邊掏了掏耳朵。
阿翠將湯盅放在庫房內的桌案上,為三人盛湯。
“喝完湯再走。貴妃姑姑若問起來,就說是我留你的。”西嶺月語帶命令,讓鄭婉娘無法回絕。
後者只得端起一碗湯,小口小口地往嘴裡送,目光則環視著庫房裡的一排排立櫃,問道:“婉兒還是頭一次來司珍司庫房呢。郡公和縣主在找什麼?可需幫忙?”
“不必了,我們自己可以……”西嶺月正要脫口回絕,可話到一半,突然想起鄭婉娘以前的身份,忙又改口,“對了婉娘,我並無冒犯之意,只是想問問,你從前……在李錡府裡有沒有留意過,他有什麼特殊喜好?”
“特殊的喜好?”鄭婉娘放下湯碗,茫然搖頭,“婉兒失寵太久了,對於李僕……李錡近兩年的喜好,並不知情。”
“那以前呢?”西嶺月又問。她記得鄭婉娘是因為“天子之母”的預言才被李錡強搶進府的,也曾受過兩三年的寵愛,只因一直無所出,李錡才漸感失望,冷落了她。
眼看西嶺月問得認真,鄭婉娘也竭力回憶起來,半晌又道:“李錡他每日雷打不動都要晨練,除此之外,就是看看歌舞,閒時喜歡擺沙盤、畫輿圖。”
晨練、看歌舞、擺沙盤、畫輿圖……西嶺月思忖片刻,再問:“他畫的是哪裡的輿圖?鎮海的嗎?”
鄭婉娘再次搖頭:“婉兒不懂,但是那輿圖很大,似乎不止鎮海。”
西嶺月精神一振:“你可還記得那輿圖的樣子?有什麼特別的標記?”
鄭婉娘再度回憶著:“以前受寵時,婉兒也曾伺候他筆墨,輿圖實在記不清了。但他擺的沙盤總插著一面小旗,一忽兒是成都府,一忽兒是洪州,一忽兒又是揚州,總是變來變去。”
“變來變去?”西嶺月語帶疑問。
郭仲霆也聽得一頭霧水:“這幾個地方離得很遠啊,難道李錡喜歡遊山玩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