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鱗之苦，像是生生拔下你的指甲，每拔下一個指甲都帶著直達靈魂深處的痛楚，讓你痛不欲生，恨不得能夠一死了之，好早日結束這樣的痛苦和折磨。

何況別說一條蛟龍，就是一條蛇，它身上的鱗片也遠不是人類滿打滿算也不過區區雙十之數的指甲數量能夠相比的。

龍吟一聲比一聲虛弱，也一聲比一聲痛苦。

不知道是由誰開始帶頭的，城裡的人無論是平頭百姓還是達官貴人，紛紛跪在地上，雙手合十，為救了整座城的江神娘娘開始祈禱。

體內湧出新的香火願力，純粹強大，和尋常的香火不同，這香火無毒。

然而新的力量湧入也無法支撐她太久時間，她已經是強弩之末了，只是在憑著沒有痛覺不用經歷痛苦在強撐著一口氣罷了。

在她馬上撐不住的時候，巨浪距離大海還很遙遠，即使巨浪中的精怪都在幫她，依舊無濟於事。

“昂~”

又是一聲龍吟，和蛟龍區分明顯的真龍飛入巨浪之中。

海明月沒有對前來幫忙的龍子怒目相視，龍子也是好心過來幫她，雖然她並不想龍子捲入其中。

巨浪最終還是繞過了百姓居住地被送入了大海之中，即使是已經變成了沼國的地方，也有水族妖類前去梳理水流，過江入海。

只是大周國運，已經沒了。

烽煙四起，亂世烽火。

而這一切，和海明月是沒有關係了，入海的瞬間，她已經從蛟龍之身褪成了一條大青魚。

失去靈智變成徹頭徹尾的大青魚之際，她連一句告別都沒能說出口。

變成了大青魚的龍女，吐著泡泡生活在通天江裡。

沒有靈智，只是一條頗具靈性的大青魚的龍女，最愛做的就是跑到江面上去看那些路過的船隻。

後來天下定鼎，新國建立，同時在窮山惡水的荒州，萬妖國建立，國門開啟，歡迎天下四洲五湖四海中一心向道的妖族進入其中。

陸山君回到通天江的時候，已經過去了幾百年之久，當年相識的舊人幾乎死光殆盡。

荒州太過偏遠偏僻，這邊無人不知的事，在荒州的陸山君卻一點不曾聽聞。

等到他知道的時候，大青魚體內的龍魂已經徹底消散，沒有死後發起走水，比白榮還要悽慘一些，因為龍身被罪業削去鱗片，龍魂被鎖鏈牢牢纏繞，最後徹底消散於天地。

他成功找到了自己存在的意義，只是，讓他明白這個道理的人卻已經不在了。

大青魚挺喜歡他的，他一出現，就連船也顧不上看了，吐著泡泡歡快地圍在他身邊轉悠，他若是出現在岸邊，大青魚即便有些不願意靠近岸，也會因為他在岸邊，而選擇游到岸邊去。

他會投餵大青魚吃的，大青魚不挑食，雖然靈智未開，有些懵懵懂懂的，卻什麼都能吃，除了吃，大青魚還喜歡喝酒，龍女可是滴酒不沾的主，和大青魚這副醉魚的模樣實在無法聯絡到一起。

二者之間唯一相似的也只有大青魚身上屬於龍女的龍魂和大青魚與龍女一樣的善良了，除此之外，二者完全就是兩個不同的個體。

許久過去了，龍君變得沉默寡言，龍子也不復原來的跳脫性子，通天江正神之位空懸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