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遇見了那個女孩,第一次體會到什麼叫做撕心裂肺的痛苦。痛苦之於人,猶狂風之於陋屋,巨浪之於孤舟,水舌之於心臟。
百世滄桑,不知有多少心胸狹隘之人因受挫折放大痛苦而一蹶不振;人世千年,更不知有多少意志薄弱之人因受挫放大痛苦而志氣消沉;萬古曠世,又不知有多少內心懦弱的人因受挫放大痛苦而葬身於萬劫不復的深淵。
滿腦子都是血腥的畫面,在殘酷的月光下,他看著自己沾滿鮮血的雙手,還有那一雙佈滿血絲的可怖的眼睛,不禁打了一個寒顫。
“所有傷害過她的人,都得給我死。”他看著自己伸出了血紅的握著刀的雙手,彎下腰一刀抹殺周圍最後一個還喘氣的人。
“快住手!”他一下子反應了過來,這是他的心魔,想到這裡他趕緊衝上去叫了一聲,攔住了那個瘋狂殺人的自己。
“你就是那個懦弱無比的東野闕,”心魔用滿是血的手掐住了東野闕的脖子,“是不是殺了你,我就是這具身體的主人了?”
“快住手吧,人是殺不完的,這麼做只會損陰德,增加自身的罪孽。”
“少說廢話,開始吧。”說完他撲了上來,東野闕沒有躲閃,只是直視著心魔的眼睛,彷彿有幾分悲傷,那樣的眼神,幾乎令他這樣一個心早已冰冷如鐵的活死人為之一震。“你若執意要戰,那不如就棄了刀,改用劍,你的劍出鞘了,就當作祭奠那些亡靈。”
他手中幻化出一把劍,逆著光緩緩地拔出了劍,月光泠泠澈澈的灑下,似乎和他那帶有青光的劍容為一體。
心魔也後退了幾步,拔出了一把一模一樣的劍,指著他。兩人相隔兩丈,心魔只是默默看著他,竟微微笑了起來,模樣也模糊了起來,再一細看竟然變成了她。
她的笑容中沒有一絲悲哀,彷彿一朵開在冷雨中的薔薇,寂寞,孤獨,美麗,而又充滿了戒備。
那樣的笑容,讓他看呆了。
只是在他怔住的一剎,刺目的劍光從那女子袖中流出,還不及他提劍反擊,那一抹光影已經到了他的面前。
東野闕一躍身,朝後退了幾步。他毫不留情,這幾百年殺戮太多,戾氣早已充斥著他整個人。
青色的劍光終於沖天而起,劍在空中虛虛實實挽了三個劍花,如蛇吐芯一般,直刺向心魔的頭骨。
但只是這一劍,幾乎用盡了他所有的力氣。而那心魔只是輕輕點地,竟憑空消失了,待他收劍回神過來,他早已出現在十丈之外。
東野闕輕喘了一口氣,再一眨眼一道青色的劍光在他胸口處一閃,又迅速消失。連他也什麼都沒有看到,便突然感覺到胸口一痛。
低頭,一行殷紅的血流下。
“你輸了。”心魔收劍,雙手抱胸站在他身旁,打量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