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瞬間大驚失色,張著嘴巴,不知所措地站在一旁,同時驚呆了的還有周圍一眾士兵軍官和幕龍府的眾人,大家都不可思議地看著穆梓莘,就好像這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女人突然長出了三頭六臂一樣。
然而穆梓莘卻沒有說話,她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好像周圍的一切都與她無關。
“都是屬下無能,讓您受了這麼多苦,還請您責罰!”凌木將頭深深埋下,眼淚頃刻間湧了出來,“少主!”
最後這一聲叫得響徹雲霄,把周圍的人都震了一下,穆梓莘也回過神來。
“別這麼叫我,我已經不是你的少主了。”
凌木聽後搖了搖頭。
“屬下知道這麼多年來對不住您,十年前那場審判也確實有失公正,都怪屬下當年沒有保護好少主,屬下不會找任何藉口,請您儘管責罰屬下……”
“哈哈,”這次輪到穆梓莘笑了,但她的笑聲在旁人聽來卻十分淒涼,“你算什麼東西?責罰你有什麼用?責罰你能彌補我這十年的青春?”
她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出這番話,過去她曾無數次期盼著有人會來這裡找她、救她,甚至哪怕僅僅過來看她一眼或者給她寫封信,她苦苦等待了那麼多年,在絕望中孤守著最後一絲光亮,最後一分幻想,但卻毫無結果,直到希望徹底被黑暗吞噬。
“請少主隨屬下回梓雲山吧,一切的恩怨等回去之後再做了結。”
“讓我回去?”她冷笑了一聲,“這事你能說的算?只要伍千伊還在一日,這件事恐怕長老閣就做不了主吧?”
“沒錯,不過教主大人已經不在了。”他平靜地說。
有那麼一瞬間,穆梓莘懷疑是自己聽錯了,或是理解錯了。
“你什麼意思?”
“十多天前,西疆傳來失守的訊息,焚軍幾乎是傾巢出動侵入玄界,伍教主召集禁軍英勇擊退了焚軍,然而自己卻不幸陣亡……”
凌木話音剛落,周圍一片譁然,震驚、憤怒、恐懼,大家交頭接耳地議論著,尤真錯愕地看了一眼嶺翔,一臉的困惑和不解。
“陣亡?”穆梓莘又重複了一遍,她看著一直低垂著頭的凌木,心中卻充滿了懷疑。
“沒錯!”凌木堅定地回答道。
穆梓莘腦海中突然閃過記憶中的一個場景,一個二十歲的女孩,剛剛經歷了一場惡戰,死裡逃生回到了玄坤殿,卻被一眾弟子拽著拖出殿外。女孩哭喊著,想要大聲解釋著,卻僅在渾渾噩噩中聽到了最後一句:“將她流放至北疆,只要我還活著,就不許她再回來!”
伍千伊的這句話十年來一直縈繞在她的心頭,她曾以為這就是宣判了她的死刑,是對她最深的詛咒,從沒想過自己還會再有翻身之日。
“你這次大張旗鼓地過來不是來宣佈我重獲自由的吧?”她略帶諷刺地問,她才不相信梓雲山會這麼輕易的就放過她。
“事實上,經過長老閣的討論,最終決定任命您為下一任玄坤教教主。”
凌木話一出口,又一次震驚了周圍眾人,一直以來整個末城最出名的笑話便是因為叛徒罪名被梓雲山驅逐的穆梓莘,大家都無法相信她竟還會有翻身之日!
“如果我拒絕呢?”
凌木半天沒有說話,而後又重重地嘆了口氣,“我們會重新選人……那樣的話,梓雲山現任的少主將會是最有可能的人選。”
“既然你們都有了少主,那就選他好了,我只是一介平民出身,教主什麼的我可擔不起。”
她的聲音平靜的如同沒有一絲波瀾的湖水,不像氣話而更像是經過深思熟慮後所說。
“您是第十六任教主的親傳弟子,也是梓雲山曾經的少主,不管十年前誰對誰錯,這都是不可否認的事實,”凌木解釋道,“這次長老閣一致推舉您為教主,說明您才是最合適的人選,這個結果也是最公正的決定。”
他說著站起身,靠近穆梓莘,貼在她的耳邊說:“少主,終於等到這一天,您可千萬不能放棄,這段時間我們的人發現了一些不同尋常的東西,”凌木頓了一下,又看著穆梓莘的眼睛,“種種跡象表明,閻魔公主已經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