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武堯安瞳孔微微睜大,就連她派人去過山峰這件事都被尉遲猜到,看來此人心細如髮。
尉遲說完正欲出門,卻被武堯安抓住了手臂。
“我不能上戰場,不能親眼看到你打仗的樣子,但我知道你那樣一定是英姿颯爽,可這些都不重要。”
武堯安說著低下頭搖了兩下,聲音帶著一些哭腔,“我只希望你能平安回來,跟我一起回長安,平安回來,我請你去聽曲。”
尉遲心中有些五味雜陳,這是她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武堯安,往常看到燒焦成那樣的屍體也沒說掉一滴眼淚。
一直以為這武堯安是一個風雨不動安如山的主,沒想到這人竟也會傷心。只是眼下這種狀況她倒不知道該如何去安慰。
尉遲微微蹲下身子,視線與武堯安平齊。四目相對,她好像在武堯安的眼神中讀出了一絲的擔心和害怕。
心,突然被猛烈地撞擊了一下。
從小到大無論做什麼事情,尉遲家的人從來沒有對自己流露出這樣的情緒,就好像他們尉遲家的人生來就不怕戰場,不畏懼生死一般。
可這些尉遲很怕...但從來沒有人去過問,甚至連家人的一絲關心都沒有得到過。
尉遲神情恍惚了一下,隨後將手搭在武堯安的頭頂揉了兩下。
“你放心吧,我十幾歲就混跡軍營,上過戰場的。區區剿匪,不在話下。”
本是安慰,奈何武堯安的想象力過於豐富,總是忍不住的去想一些血腥的畫面,最後放聲哭了起來。
直到最後一下子從正面抱住了尉遲,雖然這盔甲有一絲冰冷,可她就是不想放手。
“好了好了。”尉遲伸手環住武堯安,手在對方背上輕輕拍了兩下,如今她突然覺得這粘人的武堯安有點可愛。
“我會平安回來的,我脾氣這麼差,閻王是不會收我的。而且你要哭,也留著等我死了再哭,現在費什麼力氣。”
聽到這話武堯安忍不住笑了出來,這一笑鼻涕也跟著不爭氣地噴了出來,聽到聲音的尉遲嫌棄的將武堯安從自己身上剝下來。
原本恰到好處的氣氛被攪得一團糟,武堯安面如死灰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子簡,你換好盔甲了嗎?節度使找你去一下。”燕雲站在帳外正色道。
尉遲看了一眼武堯安,她思考了一瞬,這人放在節度使軍中不合適,回到城內又怕出什麼其他的狀況,唯獨放在自己身邊最安全。
尉遲看了一眼帳外的身影,又回頭看著武堯安,笑了笑柔聲道:“看你心緒不定,不如隨我一起。”
看著尉遲的背影武堯安心中忐忑又激動,向來不信鬼神的她,雙手合十祈禱著大家能平安回來。
“我已經派一批先遣兵打探訊息,你要是準備好我們大部隊就可以起程。”見來的人是尉遲,燕遊方又低下頭看著地圖。
“我是準備好了,不過我希望武少卿可以隨軍,為了不給大家添麻煩我會看著她的。”
“行。”燕遊方一口答應,要是真打起來軍中也有多餘的人手照看武堯安。
燕遊方沒有理會這二人,一旦涉及戰爭此人便極為認真,伸手指著地圖。
“大部隊會從這裡出發,大約行至一半的時候先遣兵會回來匯合將情況彙報給我們。如果與我們預想的一致,則按照之前的方案分別帶兵出發。”
燕遊雲說完看向一眾將領,得到這些人的肯定後又繼續說著:“即便是剿匪也不要輕敵,山間地形複雜,山上的防禦我們還不知道,更何況營裡還有一些沒有打過仗的流民,千萬不可掉以輕心。”
眾人領命後,便領了自己的軍令。燕遊方看著燕雲本想說些什麼,最後只擺擺手作罷。
“想不通你怎麼帶著我來了,難道我不是在營中更安全?”
武堯安嘴上雖然這麼說,可心裡卻樂開了花。還沒等自己找藉口要隨軍,這人就主動帶上自己,不僅帶上,還同乘一匹馬。
尉遲眼神躲閃了一下,隨後義正言辭的解釋著:
“寺正只是我的頭銜,此次南下我主要的任務是保證你安全回去,放在哪裡都不如放在身邊安心一些。”
燕家一戶尉遲自是信得過,可燕遊方要坐鎮大營不可能時時刻刻看著武堯安,若是戰事有變,恐被荊王的人鑽了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