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有一事!”
唐臨的事情告一段落,這站在身後的諫官一步跨了出來,用餘光掃了一下太尉的位置高聲道:
“臣認為廢后的事情應當暫緩再議!如今城中流言四起,當下廢后再立恐對聖人...”
聽到這話天子瞳孔微縮看著說話的大臣,原本還有些寬厚的氣質如今早就不見,任誰都能感受到他那副不怒自威的氣息。
但天子並沒有說話,用他那冰冷的眼神掃視了一下一眾大臣。
剛要開口說些什麼,那堂上的一些低著頭的大臣齊聲訴道:“臣等複議!立後之事關乎天下,聖上三思!”
這一出讓原本還有些殺意的天子突然覺得有些好笑,這群以太尉為首的臣子,有的是直接在太尉一黨,有的沾親帶故的附著於太尉一黨。
怎麼感覺這朝堂上太尉一句話要比他這個天子都好用的多?
思及此,天子目光看向太尉,後者像是有感應一般,抬頭看向天子,可眼神裡那笑意卻讓人及其不舒服,好像在宣告某種勝利一般。
天子內心雖有些不悅,可眼下廢后之事迫在眉睫,便也不想撕破臉免得日後難看,歪頭看了眼站在身旁的公公輕聲說著:
“沒事就退朝吧。”
早朝還未結束,這些在朝堂上的事情早就已經傳入進了後宮。
“隨他去吧。”貴妃收起手中的劍,插入身旁侍女手上的劍鞘之中,語氣裡並未有絲毫的不悅。
“越是年紀大越不中用,前怕狼後怕虎,這輩子也就豆大的志向,隨他去吧。”
接過手帕,貴妃擦了擦因為舞劍而冒出臉上來的細汗,追問道:“他們今天又是怎麼在朝堂上說我的?”
那跪在地上的人頭低的更低一些,支支吾吾的沒有說話。
“讓你說你就大膽說,在這宮裡閒來無事聽聽,就當是解悶。”
她何止是想聽那些罵她的話?每聽一次,心裡都記著真切,就等著有朝一日當面把這些話還回去。
“他們說您...”那小太監抬頭,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貴妃的臉色,斷斷續續的繼續說著:“他們說若是立了您為後,大唐基業恐毀於一旦。”
“迂腐!”貴妃甩了一下衣袖,那太監躬身退了下去。
這後位只能是她武曌的,也必須是她的,只有這個位置在她手裡,日後才能名正言順。
她所要成就的大業不是這群人可以評價的,至少要百年、千年、萬年後才有人有資格評價!
“你當真不住在我這裡了?”武堯安的情緒有些失落,原以為兩個人今日關係近了一些,可眼下看來好像又回到了原點。
“循月嫁出去府上沒人,一時間有些不放心。”
尉遲彎腰將自己的東西放進木箱裡。她明明記得來的時候就拿了幾件換洗的衣服,怎麼回去的時候收拾出來這麼多?
“要不讓循儼回家吧,畢竟我們日後也要去蓬萊,總不能你一直在家不是?”武堯安生怕尉遲變卦,試探性的問著。
聽到這話尉遲直起腰,伸出手掐了一下武堯安的臉頰。
“我說過的話自然當真,只是眼下必須要回去。至於循儼,回不回來是他的事情,我無權插手。”
尉遲說完收回手,繼續整理衣物,大喊道:“趙籮,你是想留在這裡還是跟我回國公府?”
武堯安揉了揉臉,再看那趙籮,早就已經收拾好了包袱站在兩個人不遠處,有些失落的說道:“我們可以不走嗎?”
一開始趙籮對武堯安是沒有什麼好感的,可現在趙籮卻對這宅子裡的人有些不捨,那些每天給她講故事的管家姐姐,給她開小灶的侍女姐姐,以及...
趙籮轉頭淚眼婆娑的看著武堯安,以及這個讓她去私塾上學的怪人,這些她都有些捨不得。
饒是武堯安這種人精也被她這種不捨的眼神嚇了一跳,伸手將撲過來的趙籮推開了一些。
“沒想到你這小丫頭這麼捨不得我?放心我會時常去看你的。國公府很無聊的,雖然不在我府上,不過以我跟尉遲的關係,私塾那裡你可以正常去。”
武堯安說完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尉遲,也就那麼無聊的國公府才能養出尉遲這種人,一家子基本上都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也就尉遲還能算有趣一些。
“我跟你沒什麼關係。”尉遲淡淡的說了一句,隨後將木箱蓋上。
趙籮沒有得到一個肯定的答案,不死心的接著問道:“這宅子這麼大,我們一定要回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