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最上面的是《秩序週報》,頭版頭條是教廷對新改革措施的說明和介紹,第二版則是自己的照片,佔據了幾乎三分之一的版面。
指尖在照片上碰兩下,照片就自己動了起來,還原了當時現場的情況。
那位叫梅麗耶的記者報道得很是詳細,不過卡倫並未仔細看關於自己的報道,而是將《秩序週報》合上放在了一邊。
他現在需要讓大腦休息一下,所以拿起旁邊的《維恩日報》。
頭版頭條講述的是一場官司:一位殖民地長大,後又來維恩發展,從最低端的黑工做起,最終成為礦物公司老闆的人,狀告了維恩皇家陸軍司令部。
原因是在他很小的時候,維恩的陸軍打進了他原本的國家,來到了他生活的村子裡,不僅洗劫了村民們的財產,還將村裡的女人集中起來進行侮辱。
他的母親,也在其中。
現在的他,就以此為理由狀告維恩皇家陸軍司令部,要求陸軍司令部對當年在他村子裡犯下的暴行認罪和賠償。
這件新聞在近期可謂受到了極大關注,只不過這陣子卡倫一直忙著選拔的事,所以並未瞭解,當然,還有一個原因是他的生活圈子一定程度上已經脫離了普通人的社會範疇。
卡倫很佩服這位老闆,隱忍奮鬥好不容易爬到如今的位置,又將自己的財富和影響力孤注一擲,推動了這場官司。
頭版的下半部分也有一張照片,照片背景應該是法庭,上面有三個年輕人正在痛哭。
他們是那個殖民地村子的年輕人,近期剛剛獲得維恩公民的身份。
不過他們不是來為那位老闆充當證人的,而是給維恩陸軍司令部當證人。
他們在法庭上捶胸頓足,聲嘶力竭地哭喊著:“他們的奶奶以及那位老闆的母親,當年就是妓女,都是為了錢主動去服侍維恩陸軍的,她們都是自願的!”
“其實,我很難理解他們的行為。”戴珊老師出現在卡倫身後,看著報紙說道。
卡倫問道:“很難理解?”
“您以為他們是為了拿到公民身份才出庭這樣作證的麼?
其實不是,他們是透過來維恩上學拿到畢業證後積累滿了工作年齡才獲得的公民身份,不是因為這起案子用公民身份來和他們做交易的,而且我當記者的朋友告訴我,他們並未收到賄賂與威脅。谷櫓
帝國財政部準備削減陸軍軍費,才默許了這場官司的召開,陸軍司令部被打得措手不及,這三個年輕人,是主動過來要求當證人的。
所以,您懂我意思麼,他們是發自內心,真的這樣認為,也這樣相信,而且痛哭流涕地訴說,他們的奶奶們,是自願給維恩陸軍士兵服務的妓女。”
“我懂。”
戴珊老師開口道:“但事實是什麼樣子,我相信思維邏輯正常的人都能想清楚,可他們三個的舉動,我卻無法理解。”
卡倫放下報紙,道:“這隻能說明一件事。”
“什麼事?”
“維恩帝國對殖民地的精神閹割教育做得極好。”
“精神閹割?”
“就像是給寵物做閹割手術一樣,其實人的精神,不,是一個族群的精神,也是能進行相類似的操作的。
透過經濟、文化、政治等方面,尤其是文化,以各種文化渠道和媒介進行精神上的操控和引導,先抹去他們的主體身份認知,再重新塑造維恩想要他們擁有的新認知,從而完成一種族群集體精神上的閹割。
你疑惑他們為什麼會發自內心的說出這麼荒謬的話,但他們確實是發自內心地想這樣去認同,想這樣去相信。
這種你無法理解的這種心理和行為方式,在他們那裡被稱為‘客觀獨立的思考’。”
“卡倫先生對這方面很有研究?”
“沒有,只是見得多了,戴珊老師不是維恩人?”
“我是維恩人,不過我有一半聖安蒂斯血統。”
“哦,呵呵。”卡倫笑了笑,打算結束這個話題。
“卡倫先生,我對您剛剛說的這種種族性的精神閹割很感興趣,不知道您有沒有相關的書籍可以推薦給我?”
“抱歉,我這裡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