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黛!”趙元稹奮力把楊寶黛手裡的長刀搶下來,頓了頓,:“你們都先冷靜下,交給我來解決,我回來了,我以後再也不離開你和孩子了,沒事了,真的沒事了,別怕了。”他抓著妻子的手臂,看著楊寶黛憔悴的都能看著下巴尖的臉,心疼的不得了,拿著手指想要摸摸她。
“趙元稹!你是害怕她死了耽誤你的仕|途吧!”楊寶黛推開面前的丈夫,絲毫沒有久別重逢的喜悅,她朝後退了兩步,盯著被人帶走耳朵朱氏,語氣是滿開的一寸一寸冷意:“我給你一日,一日足夠你弄清楚你娘做的好事,屆時你若還是包庇她,那麼,我們的夫妻也做到頭了!”
趙元稹愣愣的看著她:“寶黛!”
楊寶黛扭頭,完全不理會趙元稹,:“孫嬤嬤你去讓大姐先回盛家,朝朝你陪我回院子。”
趙元稹站住原地愣了許久,旁邊跟著的侍衛遞來包紮的手帕,這可是將來執掌蒼生的手,萬萬不能有事的。
趙元稹仰頭微微眯了眯眼睛,扯過手帕蓋住還在流血的手掌心,語氣森然:“一個時辰,我要知道離京期間所有的事情。”
侍衛立刻拱手,神情嚴肅:“是!”
回到福祉院,朝朝看著楊寶黛慢慢腫起來的手腕,忙讓人拿來了膏藥給她塗抹。
“少爺也真是個狠心的,居然拿著銀錠子給夫人砸過來。”朝朝都還沒有從剛剛的驚心動魄回過神,居然趙元稹會回來的怎麼及時!還為了個朱氏狠狠砸傷了髮妻。
朝朝心疼的替楊寶黛吹了吹手,打抱不平起來:“夫人這雙手也是琴棋書畫都知曉詩酒茶都會的,少爺也真是,夫人忍忍,奴婢輕輕的······”朝朝跪在楊寶黛旁邊,拿著指腹一點點的給她上藥。
楊寶黛覺得無力的很,抬手撐著額頭揉了揉,靠著旁邊的小桌案,低頭看著朝朝,半晌,她緩緩道:“朝朝,趙元稹什麼時候開始讓你監視我的。”
朝朝手裡捏著的膏藥啪的落到地上,她愣了一下,立刻以頭嗑地,一副嚇的不輕的模樣。就聽著頭頂楊寶黛淡淡的,聽不出情緒的聲音:“我知道趙元稹酒後誤了你的身子,我若要處置你,早在知道的時候把你發賣出去了,別害怕,我問你,你就好好說。”
“大概兩年前,就是少爺醉酒,少爺酒醒後就給了奴婢一條路,若奴婢不好好把夫人一舉一動都告訴他,少爺就要趕走奴婢,奴婢不得已才······可自打夫人知道警醒了了奴婢,奴婢就真的沒有再給少爺傳一句話了,蒼天明鑑,我若不忠夫人,死無葬身之地!”朝朝飛快的說完,砰砰的在楊寶黛跟前磕頭。
楊寶黛頓了頓,又問“除開你,趙元稹還安排過什麼人監視我嗎?”
朝朝抬起頭,搖搖頭:“應該沒有,少爺也十分忌憚夫人不悅,雖說是讓奴婢監視夫人,也就五六日問藉著奴婢去書房送夜宵問兩句話,大多是問老太太可否惹了您,亦或者京城裡頭聚會的女眷苛待了您······”
朝朝說著拉著楊寶黛的裙襬,哀求起來:“夫人夫人若真的要丟了奴婢,也讓奴婢伺候你平安生產,倒是您要打要殺要發賣奴婢都沒有怨言的。”
屋子陷入許久的平靜,楊寶黛笑了笑,把人拉起來,握住她的手:“朝朝,我抬你給趙元稹做姨娘吧。”
朝朝徹底呆滯了。
“我和他如今怕是不能白首了,可我還是很愛她,我若離開府邸了,你就替我好好照顧他。”她摸著自己的肚子,微微偏過頭,臉上浮現出古怪的笑意:“若是個男孩趙元稹是不會允許我帶著孩子走的,你替我好好照顧他。”
“夫人你在胡說什麼啊,什麼姨娘什麼看著小公子,奴婢,奴婢只想跟著夫人身邊,做牛做馬都可以的,求求夫人不要趕走奴婢。”朝朝低身拉著楊寶黛的手,認真道:“奴婢知道夫人是覺得少爺不會處置老太太,想自己給苟公子討回公道,奴婢誓死都要和夫人在一起,若是老太太不為這次的事情付出應有的代價,夫人若要走,奴婢跟著你,您別看著奴婢毛手毛腳的,可能吃苦了,奴婢能幹活養活夫人和您肚子裡頭的孩子的。”
楊寶黛輕輕嘆了口氣,摸著朝朝的腦袋,笑了笑就道:“你去趙元稹書房守著,若她不願處置了朱氏,你就回來告訴我,我們再說其他的。”
前院書房之中。
趙元稹慢慢的聽著侍衛稟報楊寶黛苟洱佛廟私會通姦的事情,他靠著椅子上慢慢轉動這大拇指上的扳指,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稟報的侍衛看著主子靜靜的閉緊眼睛聲音越來越小,跟著趙元稹久了,都知道他不說話閉著眼睛轉扳指便是風雨欲來的陣仗。
“繼續。”趙元稹語氣泛著冷。
侍衛磕磕巴巴總結:“總之老太太就藉著個由頭想把夫人和苟大人給殺了,蘭桂仙與海如蘭也有參與,證據以及清楚乾淨,據查應該是夫人有意放過的······”
屋子陷入極其的安靜。
外頭有人敲門,小聲道:“大人,苟大人來了。”
趙元稹微微睜開眸子,敲著扶手扣著手指,挑了挑眉:“讓他進來,都退下。”
苟洱推門進來,趙元稹起身拿過旁邊的披風扔到椅子上,抬手要把人攙扶坐下來,他還沒有開口,就看著苟洱笑著和他打招呼:“看你這樣北程收穫圓滿的很啊,幾時進宮面聖?怎麼沒有瞧著檀香回來?”
他咳嗽兩聲並未坐下,只是接過趙元稹遞給他的茶水潤了潤喉嚨。
趙元稹看他的眼神幽深了兩份,還是執意扯著他的胳膊把他按到椅子上頭坐下,瞟了他一眼:“看來你還真如外頭說的那樣喜歡那個譚妙了?檀香暫時還要在北程呆些日子,年底應該就回來,你身子可還好,我已經派人去把內宮把穆昌平叫出來,一會來了讓他好好給你診診脈,這次就根治完再說其他的,北鎮撫司的空缺我會替你守著。”
苟洱靠著椅子乾咳了兩身,蹙眉緩了好一會,才抬眸看著趙元稹,問道:“你預備如何處置朱氏。”
“你和寶黛本就沒什麼,如今我回京了,北程朝局已定,對外也就不用隱瞞我去北程的事情,本就是誤會。”趙元稹揹著手看著窗外盛開的花樹,頓了一頓,語氣帶著謀算和思量:“我接手內閣在即,不能有任何影響風評官聲的摺子遞上去打壓我,娘暫時不能送回青花鎮,我會把她禁足在後院,屆時修個佛堂讓她清修。”
“清修?”苟洱以拳抵唇咳嗽的看著趙元稹,眼中彷彿戲謔一笑,似乎聽到了極其譏諷的笑話一眼,神情緊繃的看著他:“這就是趙閣老的處事方式,誰的公道都不給?哦,畢竟是親孃,肯定得護著,是啊,反正又沒有人死了。”
苟洱說著斷斷續續咳嗽了幾聲,慢慢撐著疼痛的身子站了起來,語氣冷冽了幾分,沉聲道:“趙元稹,開宗祠吧,讓你趙家宗親耋老出門,休了朱氏出門,這種老孃留著只會給你添麻煩!”
趙元稹眸光一烈,斷然搖頭:“不可,近幾年不成。”北程此行比他預想的回報的多,他馬上就會是文淵閣大學士,內閣的首輔,這時候扣個不孝的罪名下來,他就是白白去北程拼命一場,他還沒瘋成這樣,這種竹籃打水一場空的事情,他是絕對幹不出來的。
苟洱忍不住道:“所以你就預備偃旗息鼓了!趙元稹!你是被權勢迷暈了眼嗎!若你是楊寶黛,若你差點被婆母連著孩子一道殺了,夫君一句禁足就掀過這事不提,你,你還是個為人夫的玩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