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圖案即將完整,莊靜卻收手了。
“失敗了。”她像是在對他們說話,又像是在自語,“是一位大師留下來的療法,作用大概是將自己永久留在這裡。”
‘沒錯。’
“啊!”分不清是誰的驚呼。
眾人看向用心說話的陰影人形。
‘我失敗了。’陰影人形說。
“不,你成功了。”莊靜對陰影人形說,“你永遠留在了這裡。”
‘我成功了?我成功了?’陰影人形的心聲迷茫。
“呼。”莊靜輕吹提燈,篝火往前一竄,陰影人形真的如影子一般被光碟機散。
莊靜抬起自己的手指,在提燈的火光中輕輕搓動,溼漉漉的血跡迅速乾涸脫落。
彷彿用光芒洗手。
“有意思。”嚴寒香略有收穫地笑了一下。
“還行吧,一般般。”何傾顏點評。
顧然和陳珂只覺得恐怖。
小婦人也露出‘看見別人高速逆行’的表情,好像繼續走下去,除了一死,別無他路可走。
顧然打起精神,手握【曲柄牧杖】繼續行走。
為什麼在心理陰影中不能變成黑龍?如果能,這些牛鬼蛇神,他根本不放在眼裡!
正這麼想著,衣服忽然被拉了一下,是走在他身後的蘇晴。
“看那邊。”沒等他回頭,蘇晴便說。
冥冥中有一種感覺,不需要蘇晴指明‘那邊’是哪邊,顧然便看過去。
天邊,一個巨大的沙漏傾斜著屹立在天邊。
只是看見它,顧然便對時間產生了恐懼。
人生八十,除去十年懵懂,十年老弱,只有六十年,再除去一半睡覺的時間,一小半吃飯穿衣上廁所的時間,上下班通勤的時間,最多隻有二十多年。
他現在已經二十歲。
而莊靜更是已經四十二歲。
“醒醒。”蘇晴輕拍他的肩。
顧然回過神,竟然發現自己差點落淚,人生是不能多想、深想的,想多了一定會覺得悲哀。
“那是什麼?”雖然這麼問,但他心裡已經有了答案。
“人類對時間的恐懼。”蘇晴的回答正如他所想,“有時候是漏斗,有時候是時針比秒針還要快的鐘表,有時候是一條奔流不息的大河。”
“河裡的一滴水,就一個人的十年。”莊靜輕聲道,“我曾經抵達河邊,看見過無數的陰影在那裡試圖挽留自己的歲月。”
那條河邊,此時應該也有顧然的心理陰影。
但他不是為了自己,是為了莊靜與嚴寒香。
和他抱著一樣目的的人應該也有很多,並非為了自己而是為了別人——比如說父母。
漏洞之巨大,哪怕隔著無法估計的距離,也能只能勉強看清下半部分,在那裡,砂礫已經堆積起一座巨大的山體。
山體中的每一粒沙子,又是一個人的多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