線索只有這麼一點點,至於復瑾真人的來歷和去向都沒有,也沒有他是不是還在人世的一點兒訊息。
方真人對此並不樂觀。
玉霞真人卻有信心,復瑾真人一定還在人世,她也一定能夠找到他,可以化解修緣山的這次危機。
可是她的信心來源,方真人卻有些不以為然。
修真這行當裡不乏這樣的事情,得本門祖師點化頓悟之類的,可是這些事統統經不起推敲,一多半都扯大旗當虎皮,藉著這個祖師託夢點化的名頭給自己的一些行徑正名,或是為了激勵後人之類的,總之沒幾件是真的。
方真人很瞭解玉霞真人,知道她不是會說謊的人。她這人太清高,被人誣陷的時候連辯白都不屑。她的信念是,若是你們知我信我,自然不會輕信挑撥誣篾的言辭。如果你們根本就不信我,那我與你們也沒有多言的必要,大家自此就當不認識好了。
她不會編造什麼夢遇祖師的謊話,她應該是真夢見了。可是她對門派的事情關切太過,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也不稀奇。可要把夢裡的事當真的一樣來辦,到時候只怕她會更失望。
兩人的談話其實並不算融洽,秋秋來打斷了,玉霞真人倒覺得徒兒來得恰是時候。
這封信玉霞真人也取出來,遞給秋秋看。
秋秋十分驚訝:“真找到了?”老實說她都沒抱多大希望。畢竟年頭太久了,從浩如煙海的舊書故紙堆中尋到這麼一封往來的常信,烏樓山的行事可是夠周密細緻的。
信紙已經泛黃。信封上頭附了乾燥除蟲的藥粉,但紙質經過這麼多年,已經發脆了。秋秋格外的小心,就怕手上一用勁兒把信紙給捏碎了。
她沒有比玉霞真人多看出什麼東西來。
信如果是復瑾真人寫的。那秋秋只是覺得這位前輩真是性情中人——他的字跡顯得狂放而潦草,看著信寫的並不是漫不經心,但是墨跡淋淳,旁邊的空白處還甩上了兩滴墨點子。可見寫信的人十分急切。
他在信上也是鄭重的囑託,希望能夠早日配出一劑有用的好藥,以期能治好師弟復嘉的傷勢。
“他們師兄弟關係一定很好吧。”
“也許吧。”玉霞真人想起當時夢中復嘉真人的神情:“也可能另有隱情。”
這張舊信讓秋秋忽然想起了她的那張舊畫。
看起來是同一時期的東西……就連用的紙的都一樣。
那個賣給她舊畫、筆盒的舊書的小店……同復嘉真人、復瑾真人之間,秋秋覺得肯定有什麼聯絡,她一定要再去一趟,把中間的聯絡搞清楚。
靈禽組成的隊伍一路飛翔,經過過去住的地方時,拾兒問秋秋要不要停下去看一看。
“不用了。”秋秋知道現在山上是什麼樣子,一片焦土瓦礫。她熟悉的小院兒。師父栽的草藥和花卉。大白二白它們嬉戲玩耍的草地,全都沒了,見了不過徒增傷心。
“也好。”拾兒輕聲說:“等事情都了結了。我再陪你一起回來。”
他的神情中也帶著懷念。
靈鶴在群山之上稍作盤旋,這隻鶴對這裡也很熟悉。
接著它奮力振翅。朝遙遠的北方飛去。
半路上就有人同他們分開了,東虎門、前洲派、羅泉山這幾派的人都各自回去了。這一趟封印之地的的經歷看起來除了損失之外一無所獲,但是他們每個人都同進去之前有所不同了。
不管他們是失去了什麼,還是學到了什麼,每個人感受都不會一樣。
中間歇了一歇,他們到達烏樓山的時候第三天的早晨。
秋秋以前一直覺得奇怪,不知道烏樓山這名字是怎麼取的。居高臨下的看著烏樓山的主峰,秋秋髮現它投在地下的影子狀似樓閣,可能這就是它得名的原因。
“先歇下腳,也打聽下情形。”
秋秋看著遠處的修緣山,修緣山還如她記憶中一樣,籠罩在陰雲愁霧之中,春天還沒有到來,修緣山那連綿的雨雪天氣就不會結束,從這裡遠遠的看過去,什麼都看不到。
“我想去合山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