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面又傳來秀才娘子的聲音:“是誰啊?”
可以聽見她的腳步聲朝這邊過來。吱呀一聲,門被開啟了一條縫。
秋秋哭著喚了一聲:“娘。”
秀才娘子端的籮一歪,裡面的線團碎布都倒了。
“秋兒?”
母女兩人抱頭痛哭。
秋秋都不知道是怎麼進的屋,怎麼坐下的,甚至也不知道這進屋後的一大段時間裡她和秀才娘子都說了什麼。兩個人都急著說,急著聽——但是更多的是用眼睛,貪婪的看著眼前的人,用手緊緊握著,摩挲著,確實對方是真的存在。不是自己的臆想。
過了一開始的激動,母女倆才算真正的開始對話了。剛才那一大番的語無倫次情急的眼淚,雖然是一大段的混亂,可是渲洩出了積壓在心裡的愁悶,現在人雖然有些疲倦。可是卻輕鬆了。
“家裡好嗎?爹好嗎?小弟呢?你的腰疼有沒有再犯?”
“你好嗎?吃不吃得慣?衣裳夠穿嗎?有沒有人欺負你?那兒的人待你好嗎?”
母女張嘴都是一串問,怔了下。秋秋先笑了。秀才娘子也笑了。
她先說:“家裡都好,你爹不是一直說想再考一次嗎?他現在天天去林先生那裡兩一起讀書寫文的,晚飯都在那兒吃了才回來。你弟弟也讓他帶去了,和林先生的小孫子一塊兒開蒙呢,等下就跟你爹一起回來了。”
“那天天家裡頭就剩你一個了?”
那多寂寞啊。
秀才娘子才沒有秋秋想的那麼脆弱,有傷春悲秋寂寞吁嘆的功夫:“我忙著呢。一天到晚拾掇不完,可是仔細一想,也說不出這一天都幹了什麼。”
家務雜事最磨人,天天重複著同樣的勞作。可是乍一看又顯不出來。不說別的,三尺鍋臺,一日三餐都消磨在上頭,日日如此,年年如此。
秀才娘子不復當年的秀美了,腰也不象從前那般挺直。
歲月當真可怕,也真是無情。
秋秋也把在紫玉閣的事情告訴她。說自己拜了一個很好的師父,從來不打罵她,也不使喚她幹活,總有好東西偷偷給她。門派裡很多人,很熱鬧,她還跟秀才娘子說起上次出門,出海,去島上,在海邊撿貝殼,找珊瑚,在漁民的家中吃蝦子,一邊說一邊比劃著給她看:“蝦都有那麼大。”
秀才娘子笑著點頭,其實她並不能聽得太懂,可是對著秋秋,哪怕聽不大懂,只要看著她,聽到她的聲音就是歡喜的。
秋秋也不是真的對那段海島的經歷如此念念不忘。她只是儘量想讓秀才娘子瞭解,相信她過得好,過得多姿多彩,讓她放下心事,不再為她牽腸掛肚,日思夜想。
正說得熱鬧,秋秋比劃著象小盆子那麼大的螃蟹,外面傳來的喚門聲。
秋秋一下子頓住了,秀才娘子說:“你爹他們回來啦。”
“娘你坐著,我去開門。”
秀才娘子卻也跟著站了起來。
她的眼睛一刻也捨不得離開女兒,兩人一起走到院門邊。
秋秋伸手拔開了門閂。
小弟半張著嘴看著門裡站的人。
秀才也怔了。
秀才娘子含著淚笑著說:“你們也不早些回來,快看看誰來了?”
小弟脆脆的喊了聲:“姐姐!”
秀才涵養功夫畢竟比妻子和幼兒都要深多了,點點頭說:“秋兒……怎麼回來也沒先送個信兒?”
“快別站門口說話了,都進去,都進去。”
秀才問:“你們吃了飯沒有?”
秀才娘子才想起來,哎呀,光顧著說話了,竟然沒有去燒火做飯。
看她懊惱的表情,秋秋一挽袖子:“我給娘打個下手,咱們做蒸肉吃吧?我可想吃蒸肉了,出去了吃不著。”
秀才娘子扯著袖子抹眼角,笑著說:“好好,做蒸肉。”(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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