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14.火雨

圖傑阿用力地甩了甩頭,慢慢地放下了手中的槍。他的耳朵有些耳鳴,在隧道或小房間這樣的地方開槍就是會產生這種事,如果更嚴重一點,搞不好還會失去聽力。

卡塔罕MK3雖然不是一隻多麼吵鬧的槍,但它也不是鐳射槍那種只會嗡嗡響的東西。它是一把實彈槍械,從發明到演化至今就一直享有發出噪音的權力。

圖傑阿有一搭沒一搭地想著這些事,將槍放回了大衣的口袋。

是的,他將自己的大衣換了回來——莫蘭家族已經被徹底除名,警員們則從探長之死與上層的不聞不問中感知到了另一些東西.

總的來說,圖傑阿贏回了他穿上自己大衣的權利。

有些時候,舊衣服就是比新衣服穿著要舒適許多。

他把手伸進口袋,摸出一把糖果,靠在隧道陰冷的牆壁上藉著應急燈的光芒開始挑選。

他花了足足半分鐘才從那些灰色的廉價糖果裡選出了一顆,不過,它們看上去其實都沒什麼區別,都被灰色糖紙牢牢地包裹了起來,就算將糖紙拆開,也不可能從那統一的淡白色上看出什麼東西來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吃糖和殺人恐怕沒有任何區別。

這兩件事都需要實踐。

圖傑阿低頭看向地面,在應急燈慘白色的微弱光芒下,有兩條鮮紅的血跡正在他面前蔓延,地下隧道粗糙的水泥地面已經被徹底染紅。

他邁動腳步,朝前走去,靴子在水泥地上碰撞,經由隧道的碰撞,這種聲音變成了一陣低沉的迴音,開始在隧道內迴響。

一陣悶哼聲從他前方傳來,還伴隨著輕微的摩擦聲。白熾燈光開始閃爍,隧道內的電壓似乎有點問題,圖傑阿的臉在這微弱的光線中若隱若現。他不緊不慢地跟上了那個正在爬行的人,然後抬起腳,踩住了被他打穿的右腿膝蓋。

他十分清晰地聽見了一聲慘叫。

“就是他”一個靈魂在他耳邊輕聲細語地呢喃。

圖傑阿沒有說話,只是將糖果捲到了舌頭下方,輕輕壓住。

化學反應造成的獨特酸味還在他的舌尖味蕾上不斷地蔓延,他張開嘴,吸進一口冷空氣,於是酸味便轉化成了一種帶著冷意的古怪感覺.

他從口袋裡掏出槍,蹲下身,將黑黝黝的槍管對準了一張大汗淋漓、滿是恐懼的臉。

“你到底想做什麼.?”那張臉的主人滿懷絕望地問。

圖傑阿沒說話,只是扳下了擊錘。

他似乎已經陷入了一種怔怔出神的詭異狀態,那雙綠眼睛毫無聚焦點地落在了黑暗中的某處,握槍的手卻不動如山,沒有半點動搖。

與此同時,他耳邊傳來的死者囈語也正在緩慢地改變,從呢喃聲變成了滿懷仇恨的咆哮。

圖傑阿再次吸入一口冷空氣,隨後又很快將它吐了出去。他放下槍,伸手抓住一把黏膩的頭髮,開始提著那個受傷的男人往回走。

他尖叫不已,一路上喋喋不休,許諾著許多他認為可以打動圖傑阿的東西。這種無用的掙扎一直持續到圖傑阿將他扔進三具屍體之中,他們都是他的同伴,他們來自同一個幫派。

他們在午夜時分全副武裝地從第二區的地面進入到了地下,並最終在這條隧道內被一路尾隨的圖傑阿開槍擊中。

至於是哪個幫派.圖傑阿眼前閃過一張臉,那是個留著八字鬍的中年男人,滿臉鮮血。

“聽著,我有一大筆存款。我是替艾爾維斯做事的,好嗎?我替他倒賣安慰劑,所以我有一大筆錢。如果你不信的話,你可以先替我止血,然後帶著我回到我家去。”

“我有一個藏在床下的保險櫃,裡面有六千塊現金,你可以統統拿走。如果這還不夠,我還有更多——”

“——噓。”圖傑阿衝他搖搖頭,用一聲輕噓打斷了他的求生掙扎。

與此同時,他也再一次舉起了手中的槍。

男人恐懼地看著他,身體顫抖,卻沒注意到那雙藏在帽簷下的雙眼正在緩慢地產生改變.原本的綠色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滿懷仇恨的淺藍色。

‘圖傑阿’咬牙切齒地開口:“我只是個運貨的司機,你為什麼要殺了我?”

男人愣住了,槍火在下一秒閃耀,伴隨著一聲巨響,他仰面倒下,整張臉已經被完全打爛。

圖傑阿閉上眼睛,咬碎了糖果。他悶悶不樂的站起身,耳邊的絮語正在迅速遠去,那陣寒冷再次襲來,插入他的血肉,開啟一座不可視的門扉.

數秒鐘後,它合攏了,寒冷則變化成了一種奇特的溫暖,在他的身體內流淌。

圖傑阿轉過身,開始朝著隧道的出口走去。

他前段時間受到的槍傷已經徹底痊癒,他沒什麼特別好的醫療條件,也沒有做過調整手術,自愈能力仍然只是普通人的級別。而現在,他的傷勢卻已經完全恢復。

不僅如此,他還.

調查員頭痛地止住思緒,嘆息了一聲,仍然沒理解自己到底捲入了什麼事情裡。

霍斯特沒給他解釋太多,只是出示了一個來自審判庭的徽記,然後告訴他,伸冤人實際上已經存在了數千年,是一個相當隱秘的組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