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拉辛緩緩地舉起了他的右手。
綠光緊隨其後地亮起,好似武器正在預熱般發出了嗡鳴,但這實際上只是分子傳送的前置訊號而已。
他在銀河各處都有藏身處,在沒有被喚醒的時候,這些藏身處也有其他的用途。例如自動辨識高價值目標並將其捕獲,又或者是像現在這樣,充當一個分子傳送的中轉站。
這是一種很方便也很實用的技術,畢竟塔拉辛經常出遠門,還總是喜歡輕裝上陣,這就決定了他沒辦法帶上太多東西。
而且,有的時候,就算是移情湮滅杖這樣的好東西也不足以解決所有事。塔拉辛不喜歡正面爭鬥,以及使用暴力。他總是希望自己的敵人能夠背對著自己。
從前,當他還沒想到這一招的時候,如果發生什麼意外,他往往只能就地取材,或是用三寸不爛之舌來為自己取得一點優勢。
不過現在就不必了,現在,他只需要花上幾分鐘,就能將遠在銀河另一端的某物給召喚過來.任何東西都行,只要不是活物,而且提前被他做過標記。
很方便,是吧?但他心疼死了,如果不是有需要,他才不想讓這個珍貴的刑具離開自己的博物館。黑暗靈族們的東西有諸多優點,但耐用並不在其中,他很擔心這次召喚以及後續的行動可能會損壞它。
但是,我是考古學家。塔拉辛暗自想道。復現並將此物重新投入使用,也是我職業使命的一環。至於在哪裡復現,以及在誰身上覆現,這並不重要。
“坦白地說,閣下,鄙人其實對刑訊逼供也有一點小小的研究。”
塔拉辛如此說道,並轉過頭,對他身後站著的某人眨了眨眼——他左眼內的光芒熄滅了半秒,然後又再度亮起。
這不是這具軀體在設計改造的時候加進去的功能,為了做到這件事,他甚至臨時改造了自己的視覺感測器,以及設計到它們的多條神經通路。
不過,他並沒有得到應有的讚揚,甚至就連一個最起碼的微笑都沒有。
於是他馬上開始進行補救。
“當然,我向你保證,閣下,我並非是主動去觸碰這份陰暗的技藝。在這件事上,我要為我自己開脫一下。”
他回過頭去,後退兩步,右手上的光束驟然膨脹,勾勒出了一個四四方方的形狀。
塔拉辛專注地牽引著光束,讓它緩緩飄至落地。又過十幾秒,一個由黑曜石打造而成的石臺便出現在了這由帝皇之鐮們友情提供的房間之內。
他裝作興奮地低笑兩聲,走到石臺面前,一邊尋找他記憶裡那個位於桌面上的啟動按鈕,一邊看向了房間內的另一個人。
那人跪在不遠處,渾身是血,盔甲已經被拆除。十二根足有常人拳頭粗細的銀色金屬棍穿透了他的身體,化作了一個複雜且具備數學以及建築學美感的牢籠。
這些能夠完全確保他動彈不得的小東西自然也是塔拉辛的手筆,交易已經開始,他答應了要出手幫忙,那就一定要在各個方面做到最好。
只有這樣,才能顯示出他的誠意。
塔拉辛歪歪頭,沉吟著開口。
“你大概並不知道我到底是誰,詹多·斯科萊沃克先生。這件事會讓我們接下來即將經歷的這段美好時間黯然失色,因此我必須向你介紹一下我自己。”
“和你不同,我僅僅只是個收藏家,但涉獵十分廣泛,而且——”
他拍拍自己的胸甲,活體金屬互相碰撞,發出了沉悶的迴音。
塔拉辛古怪地笑了兩聲,接著說道:“——對你來說很不幸的是,我有非常充足的時間來收集各類藏品,就好比你眼前的這座長六米,寬六米的黑曜石臺。”
“它是我花了一點時間來收集的黑暗靈族刑具之一,它們全都是僅剩的孤本,而且絕對黑暗、墮落、無恥、下流。”
“按理來說,我應當遠離這些東西,但話又說回來,我畢竟是個收藏家。詹多先生,當你收藏的寶物多到我這種程度的時候,相信我,你很難不親自上手去了解它們的功效。”
“所以呢,鄙人斷斷續續地用了大概四個世紀的時間學會了如何操作這些刑具。而現在,伱將成為我學以致用的第一位活體志願者。敢問你現在感覺如何?”
詹多·斯科萊沃克陰沉地抬起頭,一言不發,只是眼中帶著極大的輕蔑。
塔拉辛再次歪歪頭,盯著沉默不語的詹多·斯科萊沃克,忽然打了個響指。金屬碰撞的聲響是那樣明顯,十二根金屬棒就此開始顫動,讓被束縛者的骨頭和皮肉一齊震顫了起來。
這樣的疼痛是驚人的,而且絕對不會對阿斯塔特這樣的改造戰士造成任何性命之憂當然,場面仍然很駭人。
塔拉辛自己甚至都有點不忍直視了,但詹多的慘叫減緩了他的不適。
他一直讓這位紋面伯爵慘叫了十分鐘才罷手,這個時候,他的良心已經適應了眼前的慘景。
塔拉辛彬彬有禮地開口:“在我們正式開始以前,出於我個人的良心,以及對弄髒這座歷史悠久空間站地面的厭惡,我想知道,你願意坦白嗎,伯爵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