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65.遲來的審判(二十六,三合一大章)

黎曼·魯斯一直覺得,他自己,乃至他軍團所擁有的某些特質與芬里斯完全脫不開關係。

這倒不是說那見了鬼的大冰球是個什麼值得寫長詩歌頌的好地方,事實恰恰相反,魯斯認為,他們的殘忍、無情和野蠻都是拜芬里斯所賜。

儘管這話聽上去有點愚蠢到惹人發笑,但他依舊這樣想,因為凡事皆有兩面性。

芬里斯不歡迎弱者,難道它就歡迎強者了?錯了,這到處都是鬼魂、惡靈、猛獸的要人命的地方其實誰也不歡迎。

哪怕是帝皇來了,它也是那副‘你最好快點滾或者躲起來別讓我看見’的暴風雪天氣。在魯斯的印象裡,在帝皇少之又少的兩次造訪裡,芬里斯都沒給過好臉色。

換句話來說,它很公平——它都對人類之主這樣了,你還能從它那兒要求什麼呢?

因此,芬里斯裔的狼們也是如此,他們也很公平。

能和他們混下去的人會驚奇地發現,這些速來有著殺手和怪物之稱的長牙野獸實際上多數都很幽默,暴脾氣是不少,但開得起玩笑的也更多

不過,現在回到那個兩面性的說法上來——只有那些有勇氣接近他們的人才能享受到這種待遇。

魯斯抬起頭來,故意吹了聲口哨:“狩獵愉快啊,兩位?”

他的話讓兩張蓋滿了雪與血的臉其中一張變得陰沉,另一者則毫不在意,只是點了點頭,舉起左手,將一顆碩大的怪獸頭顱展示給了芬里斯人。

後者仍蹲在地上,笑了,忽然伸手擲出手斧。某種火光一閃而過,刺鼻的臭味冉冉升起。

在風雪中,獵人低頭看了看自己手裡已經成為焦炭的那顆頭顱,把它扔在了地上,隨後轉身撿起了魯斯的斧頭,走向了他。

“怎麼會這樣?”

獵人平靜地如是詢問,甚至還順手把斧頭還給了他,完全看不出任何發怒的跡象。

“你指什麼?”魯斯蹲著問道。

“我的武器全都經過特殊處理,它們很原始,但相比於一般武器而言,在敵人是惡魔的情況下,它們要遠比任何一種武器優越。可我的武器卻對那東西失了效,不管是矛還是刀都難以徹底殺死它”

獵人一面低沉地敘述,一面將視線放到了魯斯手裡的斧頭上。

“它怎麼能做到這種事?是因為驅邪神符的原因嗎?”

“你可以這麼說。”

魯斯答道,並對他招招手,示意他和自己一起蹲下來。獵人沒有猶豫,且做得更徹底。他後退一步,半跪了下來,好讓自己能更仔細地觀察雪地裡那些正在發亮的符文。

“在狼群正式接納芬里斯人,芬里斯也正式接納狼群以前,曾有很長的一段時間,驅邪神符或類似稱呼的同一種力量都只被掌握在少數人手裡。某個強大的酋長,某個神秘的祭司”

“他們並不知道它的本質,只知道它可以驅除惡靈,並使它們畏懼,不敢再來。”

“毫無疑問,他們使用它的方法很愚蠢,因為他們從未想過要去探究這樣一種看似無本萬利的力量其背後到底隱藏著什麼。不過,也僅僅只是方法愚蠢而已,他們不探究真相,是因為鬼祟的真相往往除了刺人以外就毫無用處。”

“你可以用逃避主義來描述他們的這種心理,然而,他們誤打誤撞地做了正確的事——而這件事讓所有人倖免於難,直到這種力量進入狼群的視野。”

魯斯忽然冷哼著,扯出一個充滿自嘲的笑:“或者說,是被我帶入狼群。”

獵人一聲不吭地聽著,完全沒有要發表任何意見的跡象。反倒是在場的第三人,那位臉色陰沉、肩頭與脊背全都落滿了雪的國王開了口。

“你開始講另一個故事了。”他冷淡又低沉地說。“又是什麼隱喻嗎?”

“別急,陛下——我只是在對他解釋他想知道的事情,好嗎?絕對不是想再講一個故事好以此來找點理由嘲笑你,我怎麼會這樣幹呢?給我點時間,我馬上就要說到重點了。”

國王陰鬱的雙眼中閃過些許複雜的情緒,不知為何,面對這樣的嘲笑,他的臉色竟有點緩和。

“我希望你的重點能對我們起到一些幫助,那頭惡魔必須死,我們決不能讓它逃出去。”

魯斯微微挑眉,忽然問道:“為什麼?”

“什麼?”

“為什麼你不想讓它出去?”芬里斯人仰頭追問。“它對你們倆從頭到尾可都沒表現出什麼敵意,沒發現嗎?哪怕你們再怎麼攻擊它,它也沒還擊。”

國王沉思片刻,歸劍入鞘,左手抬起,按著短劍的劍柄開了口,聲音非常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