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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遲來的審判(十九,9K大章)

雄獅睜開眼睛,卻只看見黑暗。

說來也是好笑,在這一瞬間,首個衝出他思考邏輯的念頭卻是一個疑問:我瞎了嗎?

直至好幾秒後,他才意識到答案並非如此。他僅僅只是失去了由基因編輯工程帶來的一項‘特長’而已。但是,就算他無法再如過去一樣視黑暗為無物,頭盔的目鏡也應當在此局面下提供幫助

雄獅抬起手,摸了摸臉頰,觸感很柔軟,是血肉之軀,而非鋼鐵。

這似乎是一個巧妙的提醒——而他不是那麼在意,因為他的頭盔被人取走了。

在意識到這件事後,某種龐雜的、沸騰著的龐大總和訊息毫不客氣地衝入了他的腦海,緊接著,各項對原體來說已經變得非常遲鈍的感官開始迅速復甦。

雄獅裸露在外的面部感到了寒冷,他的嗅覺則捕捉到一股似有若無的森林溼氣它們聯合在一起,開始為他的直覺提供更多幫助。

在短短兩秒鐘內,萊昂·艾爾莊森便已經推斷出了一個大致的事情經過——首先,他舌尖上持續不斷傳來的一陣麻木意味著他不久前曾經歷了一次亞空間巫術傳送,或者靈能傳送。

過去一萬年的經驗告訴他,只有在經歷以上兩種情況時,他才會感到那陣令人不快的麻木。其次,他的武裝和頭盔被人取走了,就連武裝帶都沒給他留下。

這意味著曾有人可以輕易地殺死他,卻沒有選擇這麼做。

塞拉法克斯。雄獅立即咀嚼起這個名字。

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有一抹隱約的光亮正於他前方亮起,打在他腳下,竟形成了一條小路。

此情此景,就好像有人恰到好處地在這個時刻為他開了一扇門,而那門後是一個非常光明的世界,哪怕只開啟一點點縫隙,也足以照亮他的前路

雄獅隱隱升起一點憤怒。

他了解塞拉法克斯,當然品得出這所謂的‘恰到好處’裡蘊含著什麼小心思。也正因如此,他殺意更盛。

雄獅面無表情地踏上了這條所謂的光明小路。他赤手空拳,無所畏懼。

無論塞拉法克斯打算做什麼,他的答案都只會是‘不’——無論初心為何,無論曾身懷何等優秀的品質,只要曾對混沌妥協一次,便無法回頭。

混沌不會找尋所謂的合作伙伴,它只需要奴隸。古往今來,任何試圖利用它、理解它、分析它甚至只是想遠遠看上它一眼的人都已遭逢不測。

這其中名聲最為響亮的受害者,其名姓如今正被整個銀河的人類視作神明與救主頂禮膜拜.

雄獅走入那光亮的終點。

他沒察覺到任何異樣之處,這帶來了許多冰冷的考量。然而,在這小路盡頭出現於他眼前的世界卻足以用‘美好’二字來形容——他看見一片鬱鬱蔥蔥的森林。

其顏色與卡利班那令人不快的,彷彿病變般的深綠色不同,每一棵樹都生機勃勃。在清晨的露水折射之中,它們的葉片好似成千上萬顆寶石那樣反射著陽光,刺傷了雄獅的眼睛。

這沒能帶來什麼疼痛,只有一陣又一陣不斷迴盪的怒火。

“出來。”他冷冷地說。“不要再玩弄任何巫術或陰謀詭計了,塞拉法克斯,你心中清楚這對我無用。出來面對我,一了百了。”

無人回答,只有微風吹拂而過擾動葉片的細微聲響。雄獅面無表情地站在原地,手甲忽地嘎吱作響。

他猛地回頭,瞥見一張半透明的水幕。在畫面中央,仍然以焦炭屍骸外表示人的塞拉法克斯正坐在一把黑漆漆的石頭椅子上。

他失去的臂膀已經都長了回來,右手邊還靠著雄獅丟失的武器與武裝帶。一個遍體鱗傷的老人正躺在這王座高聳的臺階之下,一動不動。

“沒有巫術,也沒有陰謀詭計了,原體。”

屍骸安靜地回答。聲音乾枯,吐字發音猶如正在經受炙烤之苦的柴火,其中水分不斷蒸發,噼啪作響.

而他也僅僅只說了這一句話,話音落下後,水幕便徹底消散。

雄獅皺起眉,他本想用塞拉法克斯很熟悉的那套對話方式來套出更多情報,但那叛徒似乎另有所圖——這一點在一個腳步聲響起以後得到了證明。

這個腳步聲輕柔且乾脆,步伐很巧,每一步都以超乎常人想象的方式落在了泥土與泥土的交界處。他從雄獅身後約莫十米處走來,期間沒踩到任何一片落葉,擦到任何一顆青草。

他對森林熟悉得無以復加。

就像是.我。

雄獅的直覺讓他在進行觀察以前得到了答案,但他仍要轉過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