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見面了,基烏斯下士。”
握手,搖晃,微笑——一氣呵成。卡里爾後退兩步,又仰頭看了看他身後的薩爾倫,點了點頭。
下士神情複雜地看著他,過了許久才緩緩開口。
“大人.我可以問一個問題嗎?”
“在我的能力範圍內,我會知無不言。”
“您是什麼時候上船的?”
卡里爾笑容不減地攤開手:“這個問題.倒是有些說來話長,我們不妨先解決一個更為重要的問題,你認為這樣如何,下士?”
他話音落下,保民官便提著兩名黑暗靈族走了過來。鮮血順著他的金甲向下流淌,濡溼了腳邊的甲板,勾勒出一個又一個血腥的圖案。
基烏斯的表情不由得更加複雜了,恰逢此時,位於他們側面的一扇舷窗突然被無窮的亮光所充斥。那光芒極其明亮,照得下士的臉幾乎被其吞沒.
直到足足半分鐘後,它才緩緩消弭。但這並非結束,還有更多稍小一些的爆炸正在不斷誕生,它們齊心協力地摧毀著一艘巨大的靈族戰艦,毫無芥蒂,在高溫中手舞足蹈,帶來更大的光亮。
下士深吸一口氣,收回視線,面無表情地問道:“您打算解決什麼問題呢?”
卡里爾沒說話,只是低頭看了眼兩名被切掉了四肢的黑暗靈族。它們過去大概身份尊貴,生活優越,身穿的盔甲與死在甲板周圍的陰謀團武士們有著顯著的區別。
只是此刻,它們大概巴不得自己已經是個死人——只是一次簡單的凝視而已,便讓它們僅剩的身軀劇烈地顫抖了起來。
其中一個更是想要直接開口求饒,只可惜,它甚至還沒來得及發出第一個音節,禁軍便用一把刀捅穿了它的下顎,使即將說出口的話語轉變為一陣滿懷恐懼的悶哼。
“這取決於它們想如何解決。”卡里爾緩緩回答。
保民官立刻會意,瞬間拔劍刺中其中一名的腹部,將它挑起,並用驚人的技藝和平衡感使其穩定在了劍上。
儘管如此,它卻依舊保持了理智,彷彿這種對常人而言極其恐怖的事態算不得什麼,只是滿面恐懼地對卡里爾扯出了一個卑微討好的笑容。
再無口音的高哥特語流暢地響起。
“我們只懇求您不要將我們交予飢渴女士之手。”
“不。”
堅定的拒絕之後,是一個長長地停頓,黑暗靈族們的表情卻定格在了聽見這個單詞的那一瞬間。
無與倫比的恐懼死死地抓住了它們的心臟,相比之下,似乎就連不斷流逝的鮮血與生命都不再那麼可怕了。
停頓結束。卡里爾再次開口。
“我能力有限。”他平靜而緩慢地說。“我只能給你們中的一個帶來完全的毀滅——至於另一個,我無能為力。”
他說得是真是假?無人知曉,至少基烏斯毫無頭緒,而且滿心驚愕:怎麼回事?這位大審判官過去和黑暗靈族打過多少交道?三言兩語居然就能有如此威力?
他正驚歎著,卻很快就重新整理了自己對於這份‘威力’的認知。因為僅在下一秒,那沒有被劍挑起的黑暗靈族便突然仰起頭,對著它被掛在禁軍劍刃之上的那名同胞吐出了一口漆黑的液體。
後者對此一無所知,只在接觸到的一瞬間方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神色迅速轉變為怨毒
但它已經沒有說話的機會了,那液體已將它的脖頸上的血肉徹底腐蝕,只剩下森森白骨。半秒後,伴隨著啪嗒一聲,白骨也就此斷裂,頭顱滾滾而落。
“我說!”僅剩的異形以它最大的音量尖叫起來。“我什麼都可以說!選我吧,大人!”
卡里爾終於笑了起來,靈族見狀,便也露出個討好的微笑。
“誰派你們來的?”
靈族立刻回答,沒有半點猶豫:“阿斯魯拜爾·維克特。”
卡里爾眉頭一挑:“噢——所以你們就是鼎鼎大名的黑心陰謀團?”
“不,不,大人,我們只是一群從他微微張開的手指縫裡搶下這份合約的倒黴鬼而已。”
它再次卑微地一笑,只是這次的笑容中,多少蘊含著一些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