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格意義上來說——”康拉德·科茲說。“——我們的行為在一定程度上都能被算作是犯下重罪了。”
卡里爾頭也不抬地回道:“帝國律法上可沒有規定軍團不允許對選拔新兵這件事增設條例。”
“可你稱它為第二十道手術。”
“它不是手術,但它和手術差不了多少,都需要他們流血、受傷、疼痛,區別只在於主刀醫生與患者都是他們自己,僅此而已。再者,這個說法比起一場古怪且會導致夢遊的儀式來說要好得多,康拉德。”
康拉德·科茲點了點頭,同意了卡里爾的說法。
他本就是這件事僅有的兩個推動者之一,此刻的詢問,到底有幾分是真的因為對第二十道手術的名稱有意見,還是想借著這個由頭來開啟其他話題,恐怕沒人能知道答案。
午夜之主如今已經學會了一些特殊的本領,沒人教他,他無師自通——他可以板住臉,將一切情緒都隱藏起來,就像扔進心底的盒子。
這麼做好嗎?
康拉德·科茲沒有答案,但他現在並不在乎答案。
他靠在卡里爾身後的牆壁上,用脊背摩擦著冰涼的牆壁,感到一陣久違的舒適。戰爭結束了,而結果仍然可以被劃分到‘好’的那一邊去。這就已經足夠了,科茲並不奢求太多東西。
他眯著眼睛,看著卡里爾在空白的檔案上寫下一行又一行文字,不由得開口問了個問題:“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精通這件事的?”
“什麼事?”
“寫檔案。”
科茲聳聳肩,他知道卡里爾能透過空氣的擾動判斷出他現在正在做什麼動作。
“你寫起這些檔案時的模樣活像是另一個羅伯特。”
“伱見過他寫檔案嗎?”
“沒有,他都是用資料板。”
“那我——”
卡里爾轉過頭來,將一支筆塞進了康拉德·科茲手中。
“——就不是另一個羅伯特·基裡曼,而是一個比他更老派的專業文書處理員。現在到你了,康拉德,既然你開完了會,又打算來這兒找我聊天,那我們就一邊批改檔案一邊聊吧。”
“.”
“怎麼,不願意嗎?”
“.我還以以為我在一場戰爭結束後能暫時得到一點休息時間呢。”
“既然軍團之主想要休息的話,那就休息吧。”
卡里爾微微一笑,單手搭在椅背上搖了搖頭。
“反正文書工作也不會長腿逃跑,不是嗎?不管你寫或者不寫,它們都在那兒所以,你可以去休息,康拉德。”
“什麼叫我可以去休息?”科茲挑起半邊眉毛,這讓他的表情看上去有些耐人尋味。“我才是軍團之主,卡里爾,如果我想休息,我就能休息。”
“是啊。”
“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