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廣北進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這麼一副溫暖的畫面。
他詫異地眨了眨眼,目光在那雪白的柔軟上瞧了好幾下,瞧的林宜佳不禁遮了一遮,嗔了他一眼,才輕聲道:“你要自己餵奶?”
在他印象中,家中兄妹可都是有奶孃的。
“只是偶爾喂一口,多半還是靠奶孃。”林宜佳手指輕戳小人兒的細嫩的面頰,道:“左右我並沒有多少事情好忙,便就多陪陪孩子了。”
這大約又是岳母大人提醒的。不過林宜佳說的好,孩子當然要多同自己母親相處的。
他坐在床邊看了一會兒,開口道:“你一覺睡的沉,醒來就是福兒的洗三禮了,就在明天。訊息已經放了出去,兩位嬸嬸已經幫著準備好了。”
“恩。”林宜佳將孩子教給藍田,讓她報給奶孃繼續喂一會兒,道:“新年時候,各色東西都是齊備的。只是孩子的外祖趕不來了。”
說到這裡,她頓了一下——她的母親擔憂她生產,不惜在大年初三就敢路……她當初還不以為意,只說母親擔心太過……沒想到,不等母親來,她就出了事。
楊廣北也想起這一點,不禁將林宜佳的手握在自己手中,小聲問道:“宜兒,當時,是怎麼回事?”
“我當時做了噩夢。”林宜佳道:“然後彷彿聽見一聲響,便驚著了……現在想想,當時正好到了新年。有人放爆竹也是應該的,是我自己太大意了,你別怪幾個丫頭。”
楊廣北握著林宜佳的手緊了緊,點頭道:“她們沒有及時叫醒你,該罰。只是你現在要用來,就等到你出了月子再罰,每人總要捱上幾板子,不然以後說不定不經心。”
真的怪不到幾個丫頭。
不過楊廣北此時是鐵了心,只能待以後替幾個丫頭說“將功折過”……林宜佳將這件事情放在了心裡。便問起了柳慎之,道:“……多虧千里喜歡未雨綢繆,將他留了下來。”
不然,她再怎麼能忍,只怕……而大年夜的,又到那裡及時找來大夫?
楊廣北總是這樣。無論面對任何事。都會做足了準備。
楊廣北彷彿被提醒了,道:“柳兄正在外面,我讓他進來再給你瞧瞧。”
待柳慎之進來之後,林宜佳又真心實意地到了謝:“……你都救了我兩回了。真不知怎麼感謝你才好。”
柳慎之笑容溫和,將手指扣住林宜佳手腕品了脈,收手之後。才道:“不如讓初福給我做女兒?我也是頭一回親眼看到小孩子出生呢。”
他明顯是在說玩笑話,顯得如今他們之間關係親近。不讓林宜佳多說感謝之意。
林宜佳微怔,抬頭同楊廣北對視一眼,便欣喜地笑道:“這個主意好。初福多個父親疼愛,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
柳慎之笑容一頓,連忙道:“宜佳,我不過是玩笑話,你怎麼當真了?”
林宜佳道:“初福雖然瞧著健康。但畢竟是早產兒。我聽說民間就有拜義親以保佑孩子今後平安康健的習俗……柳兄你有一身醫術,初福以後靠你的時候多著呢。”
“難道柳兄瞧不起我女兒?”楊廣北淡淡地道。
“不是。我只是……”柳慎之停頓一下。才灑然笑起來,道:“既然你們堅持,我柳慎之就不推辭了,回頭就給小丫頭準備見面禮去。”
而後他便說起了林宜佳的病情,吩咐道:“你身體比一般生產所遭的損傷要大一些……尤其是如今是冬天,稍不注意便會落下寒症。我建議你至少坐個雙月子,待天氣暖了,才出門走動透氣。”
“其他呢?”楊廣北問道。
“其他……”柳慎之微笑道:“禁慾半年也是必要的。另外,你們最好待三年之後才要第二個孩子,至少兩年。不然,不說到時候懷相不會好,且宜佳的身體也難以承受,真將孩子平安生下來,以後再要孩子就難了。”
這倒還好。
只是三年,她能等的。怕只怕她以後再懷不上,而初福又是個女孩兒……林宜佳鬆了一口氣,對上楊廣北同樣松一口的眼神,微笑起來。
讓初福認柳慎之做義父之事,紅月大長公主那裡略一沉吟便同意了:“那柳慎之瞧著是有能耐又低調本分的,你們既然信得過他,讓初福認了義父也好。”
富貴人家出生的孩子,還身體弱一些的,也有往那民間子嗣旺盛的人家認門乾親的。不過多半是自家的莊戶,掛個名頭而已,並沒有別的意義。
雖然初福認柳慎之為乾親的情況不同,但追究到底,也就那麼一個意思罷了。並不算是什麼大事。
紅月大長公主想到了別的上面,對楊廣北笑道:“洗三禮本不準備大辦的,但娘娘聽到初福出生,便說了明日會出宮過來看。說起來是娘娘的頭一個小輩呢,我估摸著,會給初福一個封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