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更,晚些還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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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虛香……靈虛香……鍾氏秘製的靈虛香!”
太陽昇得老高,鍾二牛在香攤前扯著個公鴨嗓子使勁地喊,“甲子日和料、丙子日研磨、戊子日和合、庚子日製香、寒水石為伴……壬子日封包窖藏……貨真價實的靈虛香……上好的靈虛香,開竅開慧,安神養氣啦……”張二牛喊得滿頭大汗,臉色漲紅。
可惜,集市上此起彼伏的叫賣聲絡繹不絕,他那公鴨般的嗓音一出,便被熙攘嘈雜的人流淹沒,公鴨嗓喊成了破鑼音,也沒人上前問上一句。
鍾二牛不覺有些氣餒,扭頭拿起水袋咕咚咕咚喝了幾口水,一屁股坐在小馬凳上邊烤火邊喘粗氣,一抬頭,瞧見前面不遠處耀眼的雪地上露出個藍瑩瑩的包袱皮,他心通地跳了下,平息了一下,又悄悄抬頭向集上熙熙攘攘的人流掃去,見沒人注意,這才貓著腰過去一把撿起,塞進懷裡跑了回來。
這樣嘈雜的鬧市,最容易掉東西,說不定就是一包銀票!
拎著包袱很輕,鍾二牛有些失望,可還是不死心地幻想著。
彎下腰裝模作樣地烤了一會兒火,餘光瞥見沒人注意他,鍾二牛悄悄地拽出懷裡的包袱,顫著手指開啟……
正是被李老漢弄丟了的那包柏葉香!
“……奶奶的!”瞧見竟是一包爛樹葉,鍾二牛張嘴就罵了起來,“誰他孃的這麼有閒心,竟包了一堆爛樹葉糊弄人!”從上翻到下,包袱地除了樹葉再無他物,他罵罵咧咧地把包裡的柏葉一股腦扔進火堆,“……大爺我還以為撿到了什麼寶貝!”嘴裡罵著,正要把包袱皮也扔進去,手又縮了回來,“雖舊了些,可看這料子,也值個一文半文的……”一邊想著,他隨手把包袱皮兒塞進懷裡。
“二哥……”正罵著,鍾三牛抄著手小跑著過來,“今兒怎麼樣?開張了?”
“……開個屁!”心情極度鬱悶,鍾二牛張嘴就罵,“都他媽的掃兩眼就走,十萬根香到現在一根都沒賣!”
打小怕鍾二牛,聽了這話,鍾三牛一哆嗦,舌邊的話又咽了下去,低了頭整理著攤子上的靈虛香,一股幽香飄來,他猛吸了一口,抬頭四處尋找起來,瞧見鍾二牛身前的火堆飄著股淡淡的青霧,他臉色一僵。
二哥不會是賣不出去,把香都燒了吧?
仔細聞一聞,好像不是他家的靈虛香,鍾三牛的神色變的極為古怪,張了張嘴,對上鍾二牛青黑的一張臉,湧到唇邊的問話硬生生地嚥了下去。
罵了半天,鍾二牛一抬頭,瞧見三牛正神色古怪地看著他,眼睛一立,“……大冷的天兒,你不在家幫娘幹活,跑這來幹啥?”
“是……是娘讓我來的……”一緊張,鍾三牛就有些磕巴,“娘說……說……”
“……說什麼?”鍾二牛急得直瞪眼。
鍾三牛一哆嗦,話也利索了些,“娘聽對門的張大爺說,大業黎家今兒也來進貨了,聽說是黎大公子親自來了……”瞧見鍾二牛瞪起了眼,鍾三牛嚇得往後退了兩步,險些踩到香攤上,倒著身子跳到了路邊,隔著香攤看著鍾二牛,“娘……娘讓你去姚記試試,看能不能借光讓黎家收了我們的貨……”
“……這麼大的事兒怎麼才想起來說!”瞪了半天眼,鍾二牛猛把手裡的燒火棍兒一扔,站起身來。
三牛一哆嗦,向後退了兩步。
“……好好看著攤,仔細別惹事兒,別被人騙了,我一會兒就回來!”瞧見他嚇成那樣,鍾二牛語氣緩和了些,一邊彎腰把擴張出去老遠的攤子往回縮了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