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來越大,宮殿飛簷下的話卻已經說完了。
殷溫和翟崇已經率先離開了這座夢境。
廟內,黃綢纏身的天后端坐在神臺上,面容隱匿在升騰的香火後。
“麻煩你了,袁姐。”
鄒四九輕輕頷首,對著神像點頭,撐開那柄黑傘,轉身走入雨中。
地面橫流的雨水中夾雜著淡淡的殷紅,被腰斬的趙寅兀自瞪大著眼睛,側臉被泡的發白,那張象徵著地位的面具被他捏在手中,雖死卻猶不放手。
“黃梁.是我們的世界”
驀然響起的細碎呢喃,讓鄒四九腳步一頓。
形容悽慘的神荼跪坐在餘雨地之中,只剩一絲怨念還在流連。
“你們這群竊夢而肥的碩鼠.必須要死”
原本渙散的眼眸驟然一凝,湧起的都是徹骨難消的恨意。
“冤有頭債有主,你們該恨的人不是我。”
鄒四九抬手輕揮,一股崩勢勁力席捲而出,將神荼的身體炸成漫天血水。
“還沒真正變成人,就先學會了欺軟怕硬,什麼東西。”
鄒四九邁步走出了天后宮,沈笠斜靠在宮殿門邊,正等著他。
沈笠遞來一根菸,鄒四九讓出半邊傘。
嫋嫋青煙在潮溼的空氣中蔓延,兩個人同撐著一把傘站在臺階上,放眼眺望著遠處籠罩著迷濛雨色的城市。
“你什麼時候醒的?”
“在砍死趙寅的時候。”
“借你的記憶造了一次夢,不會生氣吧?”
沈笠搖頭笑道:“當然不會。倒是如果我當年的經歷能跟這場夢一樣,或許天闕就不會死那麼多人了。”
鄒四九側頭看了他一眼:“正是因為每個人都有很多遺憾,所以才會有那麼多人義無反顧的沉溺在這裡。”
“你是擔心我也會沉迷夢境?”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是夢就終究會醒。”
“所以你放心,我對這裡沒興趣。死沒什麼大不了,總有一天我也會死。不過在那之前,我得先幫他們把仇報完。”
沈笠咧嘴一笑:“這才是大事。”
設局伏殺天闕的是社稷,但社稷的首領尹季卻曾經是東皇宮的九君之一。
所以易荒等人的死因背後,必然有詹舜的身影。
他才是真正的幕後黑手。
“趙青俠的法門有用嗎?”
“效果現在看起來還不錯,怪不得佛道兩家能夠依靠黃梁追上儒序,並肩佔據三教的位置。”
沈笠說的輕鬆,鄒四九卻皺緊了眉頭,欲言又止。
“我知道,這種技術法門是一條邪路,走這樣的捷徑會給自己埋下諸多隱患,說不定哪天我就會爆體而亡。”
沈笠笑道:“不過你要讓我躲旁邊苟且偷生,那我寧願堂堂正正的戰死。”
“你們這些武序啊,還真他媽都不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