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蔣兩家定親了,婚事訂在來年的二月二,這一日也恰好是小寒的生辰。最高興的除了小寒外,我想就數外祖父與我母親了。
至於小爺我?
得知小寒定親的那日失眠了,腦子裡就像打仗似的,一會是蔣欣瑤,一會是小寒,一會是那張不平等條約,走馬觀花般一一浮現。
我想了想,還是去找找個樂子吧。
就這樣,當天夜裡,小爺我在還包下兩個頭牌,長得那個叫個美啊,身材那叫一個妙啊,功夫那叫一個好啊,簡直讓人慾仙欲死。
……
就這樣,小爺我往的次數越來越多,左擁右抱的,日子過得不亦快活,銀子如流水一般的花出去。
彼時的十六因成了親,多少得注意到已婚男子的公眾形象,已不大往去,若有空,也是在阿遠跟前逗笑說樂,膩膩歪歪。
小寒那廝更甚,自打蕭,蔣兩家定過親後,已絕了他的跡。更要命的是,他居然把院裡兩個通房都給打發了出去,全然不顧人家姑娘哭哭啼啼,依依不捨。
我瞧著院裡那幾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心裡顫了幾顫。幸好跟蔣欣瑤成親的不是我,若不然,豈不是連幾個姑娘,也保不住。
……
安南侯府在蔣欣瑤算計下,終是一敗塗地。二哥為此很滿意,他說,若他身邊有這樣的謀士,何愁大業不舉。
這個女人實在是太聰明瞭。我想她若不是小寒的未婚妻,只怕二哥會用盡所有辦法。把這女人納入後院。
這半年的日子,小爺我過得渾渾噩噩。
我一如繼往的往蔣家跑,從一天一趟,到三天一趟,然後到七天趟。最後維持在十天一趟的頻率上。
最後一次問診。如期而至。
……
不出意料,頭一天晚上,我果然失眠了。只要輪到去蔣家問診,我必定失眠,這半年來,一回都沒落下過。
我頂著微青的眼眶,裝扮一新。如約出現在蔣家。
蔣欣瑤見我來,眼睛眨了幾下,臉上浮上淡笑。
一見她笑,我也笑了,似笑得沒心沒肺。沒有人知道,我為了這沒心沒肺的笑,暗中對著鏡子練過多少回。後來笑著笑著。也就成了習慣。
按理說,閨中女子看病,需得把帷帳拉嚴實了,只伸出纖纖玉手。倘若旁人,倒也罷了。不過是一張憔悴的臉,小爺我還不耐煩看呢。
可是蔣欣瑤不同。
我與她說:看病,講究的是望聞問切。病人的臉色,精氣神的狀態,對於一個大夫來講,實在是太重要了。你若真講究男大女防的,我二話不說,抬腿走人。
她聽罷我的藉口,表現的很大方。不僅主動的要求我看她的氣色,而且在診脈時,連塊帕子都不需要覆上。她說,這樣會影響到大夫對病情的判斷。
我心頭不由暗歎一聲好。
一個能讓徐家百年老店起死回身,連燕十六都栽在她手裡的女子,若沒有幾分特別之處,如何能讓我與小寒都為之一見傾心?如何擔得起小寒為他摔斷的三更肋骨?
……
她慢慢的闔上了眼睛,透過脈相我能感觸到,她把心緒放平,呼吸放輕,然後靜靜的等著我開口。
想到從今開開始,便再不能如此正大光明的,坐在她的面前,我心頭咯噔咯噔了好幾下。扶脈的手,頭一回顫了幾顫。
小爺我三歲學醫,十歲跟著外祖父出診,扶過的脈,不計其數,漂亮姑娘的脈,扶的也不少,只是像今日這般顫幾顫的情況,似乎在小爺的職業生涯中,從未出現過。
她似乎感覺到了,睜開眼睛眸光在我臉上,停留片刻,柔柔道:“是不是……有什麼不妥?”
我燦爛一笑,露出潔白整齊的牙齒,略帶一點點頑皮的孩子氣道:“你如何得知?”
她表情一滯,黑亮的星眸中似有黯然之色,半晌,垂下眼簾道:“你手指輕輕一顫,我感覺到了。”
我靜默稍許,展顏道:“我那一顫,是在感嘆,本太醫的醫術越發的精進了,某人在我的調養之下,身子簡直與常人無異,甚至比常人,還要多出幾分蠻力。”
她猛的抬頭,對著我清麗一笑,那笑如脈脈月光,涓涓清流,融融流淌到我的心上。
“杜天翔,身為太醫,居然捉弄自己的病人,幸好我的內心比著旁人,堅強幾分,若不然,必要被你活活嚇死。”她嗔笑道。
我不置可否的聳聳肩,笑道:“你若真被我嚇死了,那千萬的,做鬼也別放過我!”
她咬著牙,忿忿道:“自然做鬼也不會放過你!你個庸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