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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3初見

一夜順風南下,暗夜裡四周寂靜,只有河風打著呼哨四處席捲的聲音。

烏篷船的速度並不太快,因為驅動全靠人力,到了後半夜速度明顯慢下來。

但這也比運河中一般的商船行駛速度要快些。

畢竟暗衛大多有功夫傍身,又正值年輕力壯,他們輪班駕船,速度倒也飛快。

這倒是引起旁邊一些緩慢行駛,更有甚者直接在運河邊緣休憩的商船的注意。

其中幾艘商船上的巡邏人還吆喝了他們幾聲,問是不是附近有水匪,得到否定答案後,放心的同時還忍不住嘀咕,“這大半夜的,是有什麼事兒才這麼莽撞的開船?這運河中也有暗礁呢,白天看得見,晚上一個錯眼撞上了,立馬指定船毀人亡。”

這人說的話不中聽,卻是事實,也算是好意提醒。是以通河幾人聽見都道了句“多謝老人家關心,實在是家中主子闊別父母時日太久,思念成疾,這才深夜疾行。”

這話一說原本還暗戳戳的聽著動靜,想打聽打聽這烏篷船是不是有什麼貓膩的商人,全都按捺下心思。

原來是思家心切,急著歸家見父母啊,那這就很好理解了。

就像是他們這些人一樣,別看做著大掌櫃,管著大生意,看起來風頭無兩。但每年都有大半年在這天南海北飄著,回家陪伴父母妻兒的時間少之又少。他們可以歸家時,可不也是這副急吼吼趕著投胎的模樣。

理解,都理解。

這些人善意的給出提醒,讓通河幾人在那個彎道稍微注意些。這段水域水匪倒是少見,但暗礁著實不少。衙門裡也派人清理過,但只把那些大而醒目的清理走了,還有一些小的就放置不管。

不過烏篷船船小,載量有限,船下沉的程度也有限,倒是不一定能碰到暗礁。不過急著回去見家人,還是多注意些好。別到家門口了又出點意外,回家老人見到了,不得心疼的流眼淚麼。

通河道了謝,隨即給暗衛使了眼色,暗衛駕船的動作就更快了。

但今天也不知道是不是時運不濟,眼見著到再有一兩個時辰就能到通州碼頭,天上雷鳴霹靂,突然下起瓢潑大雨。

烏篷船上遮雨的地方有限,況且姑娘夫人在裡邊,因而通河幾人都留在外邊守著。

長樂和陳佳玉商量過,開口道,“通河叔叔,你們都進來避避風雨吧。這風雨涼絲絲的,別到時候再染上風寒。”

通河卻沒進,“無事,我們身上都有斗篷。況且真冷了可以和後邊船上的兄弟們換班,能到後邊船上休息片刻即可,姑娘不用擔心。”

長樂幾人聽聞後心中略安,便也不再強求。

好在暴風雨來得快去的也快,在天將亮時雨勢漸小,後來漸漸成了毛毛細雨,對出行不會再造成困擾。

按照原先預定的行程,這個時候他們該到達通州的。但因之前那陣暴雨著實大的驚人,船隻停泊了片刻,所以此時還得再趕路一個時辰才到通州。

不過經過一場暴雨,運河河面好似都拓寬了許多。再加上空氣清新,水面清澈,連運河中的游魚都可看見,是以不僅坐在烏篷船內的陳佳玉和長樂、小魚兒,就連附近商船上的乘客,也都跑了出來。

山色空濛雨亦奇,這美景山色,讓人心情舒暢,之前的憋悶和惶惑好似在此刻都不翼而飛。

小魚兒興起,要釣魚,可惜烏篷船上沒有魚竿,她便彎下腰用手抓魚。

那自然是抓不住的,不過小魚兒卻高興的哈哈直樂。若不是顧忌周圍還有行船,她其實更想脫了鞋子用腳玩玩水。但想也知道不可能,畢竟她也是個大家閨秀呢。

陳佳玉看了一會兒就回了船艙,又片刻功夫喊姐妹兩個進去,“才下過雨,天氣涼了些,你們別在外邊待太久。”

姐妹兩個也恰好覺得餓了,就應了聲進了艙房。

烏篷船裡放了幾碗魚粥,那是之前經過一艘商船時,通河上船拿銀子買的。

那商船的管事不想收他們的錢。像是這些常在外邊跑的,都長了一雙厲眼。那人見通河通身氣派,身上有官家氣勢,想來該是官府中人。即便這個猜測真假不知,但與人方便與己方便。幾碗魚粥也不值幾個錢,那人就想白送。可最後終究是通河放下銀子下了船,那人無奈之下只能收下。

吃了魚粥,天色也完全放亮了。此時通州碼頭近在咫尺,長樂和小魚兒再次忍不住從船艙中跑出來。

就要見到至親,兩人歡欣雀躍,面上的笑容無論如何也掩蓋不住。

不論長樂還是小魚兒,都是難得的殊色。長樂正值豆蔻之年,穿一身青衣愈發襯得整個人端莊清麗。她杏眸溫潤,因常年為人治病診脈,身上自有一股通透穩重的氣質。而小魚兒比姐姐下了三歲,卻也嬌俏活潑,她容貌像了瑾娘,其實更偏向嬌美,只是如今年紀略小,別顯得精緻俏麗。

姐妹倆帶著笑,如出一轍的杏眸水盈盈的,一人著青衫,一人著黃衣服,一動一靜,儼然就是一幅畫。

因為靠近碼頭,周邊船隻越發多了,不只是哪個多嘴了說了句什麼話,便有不少人從船艙中跑出來看兩人。

長樂和小魚兒對人的視線都敏感,但也沒在這時候說什麼。馬上就下船了,她們再回船艙也是折騰。再加上這些人還算守禮,倒也不必冷眼相向。

小魚兒眼睛四處看著,突然目光定格在不遠處一艘船隻上。

那船隻很是樸質,看起來就是一般載客的客船。不過船上卻有十多個穿著一致的少年郎,看年紀也都在十歲到加冠之間,這莫不是那個書院的學子?

小魚兒問出這個問題,長樂想想就回答說,“蘄州有青陽書院,這些怕不是青陽書院的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