闊別多日,再次站在通州的碼頭上,長洲長暉長綺三人激動的狠狠在地上蹦躂了幾下。
他們歡呼雀躍的招呼在後邊磨蹭的兄姐,嫌棄他們走路太慢,真是恨不能跑過去把他們背下來。
熟知長安幾人看著跳脫的三人,也是頭痛的不得了。
通州碼頭常有南北貨商在此中轉,尤其是徐二郎上任後,以雷霆手段解決了世家盤剝的問題,從這邊上京要比走其餘地方方便快捷且還省錢省時,因而不過短短兩三個月時間,碼頭上的人流和貨流量就接連爆了幾爆。
如今天色早就放亮,碼頭上擠擠挨挨全是人。
有精神滿滿幫忙抗貨物的力夫,有要去遠方探親的小夫妻,有提前出發去京城,想早些為來年的春闈做準備的舉子;同樣還有挑著擔子叫喊著“包子”“饅頭”的貨郎,也有在旁邊空蕩的地方闢出一塊地方,賣各種豆漿、鹹肉粥,與羊湯、魚湯的一家老小。
熙熙攘攘,碼頭上充滿了人間煙火氣。
長安幾人看得熱血沸騰,眼眶發熱,陡然對通州這塊土地熱愛起來。
他們下了客船,才往前走沒多遠,就看見了府裡的下人。
一看見那人,長安幾人就瞪大眼,快步走上前,“青禾姑姑,您怎麼親自過來了?嬸嬸呢?嬸嬸也來了對不對?”
在外邊等著接人的,可不正是青禾和一個小丫鬟。青禾笑的眉眼彎彎的,“可不是夫人親自來了,要不然我還能這時候跑到碼頭上來不成?”
長安聞言就笑了,“青禾姑姑你說話可要注意了,澮河叔叔眼瞅著就下來了,聽見您這話,怕不得吃醋。”
青禾和澮河成了親這麼些年,夫妻兩個過的非常甜蜜。別看青禾在外邊潑辣又穩重,但在他們小家中可是典型的賢妻良母。澮河叔叔對她非常敬重,當初又是自己親自開口求娶,這敬重之外就又添兩分和美,於是伴著一兒一女,一家四口的日子真的親和的讓人眼饞。
說話的功夫澮河就帶著下人從客船上下來了,長安幾人呵呵笑,不在這做電燈泡了,他們表面很矜持,其實腳步匆匆的朝著馬車走去,三兩步就上了馬車。
馬車中瑾娘早就聽著外邊的動靜呢,可惜碼頭上實在太吵了。她又急著見到兒子,馬車就停的比較靠前。這邊人員吵雜,她那點聽力要聽得遠一些實在困難。
好在三胞胎的嗓門實在響亮,一聽到他們的聲音,她就知道他們回來了。一時間恨不能掀開車窗簾子看看孩子,好歹記起自己還是個總督夫人,瑾娘總算把這衝動按下了。
不過卻忍不住靠近車窗傾聽,就想聽聽孩子們何時過來。
如今好了,一個兩個的,全都上來了,瑾娘眼睛跟不夠用似得,瞅完這個瞅那個。一手拽著長樂,一手拉著小魚兒,長綺還乖覺的坐在母親懷裡,而長洲長暉一人抱著母親一條腿。
瑾娘這時候不合時宜的想:這就是人生巔峰了吧!
但這念頭也就持續了不到兩分鐘,瑾娘就嫌棄的將三個小的都弄到一邊了,哎呦可擠死了!話說回來這三孩子話咋恁多呢,她明敏就記得他們離開通州時,雖然都話嘮了些,但也沒有不歇氣的一直說啊。她剛才都以為他們要荸薺過去了,看那一個個小臉紅的,至於麼這?
三個小的被親孃嫌棄了,就都有些委屈。他們可想可想娘了,想的甫一見到娘恨不能抱著娘原地轉幾圈。可惜娘就像個忘恩負義的渣男一樣,見到他們都沒維持多大一會兒熱情就翻臉不認人。哼,娘壞,他們以後可不能和娘一個模樣,這樣太傷人了!
三胞胎堅決不承認,他們對親孃的思念,是在上了客船後才激起的。尤其是下了客船踏上通州土地後,他們對爹孃的想念快要達到頂峰;等一見到親孃,滿腔感情得到發洩,簡直如同洪水一般爆發出來。
但是,在坐上客船之前,他們個頂個將爹孃拋到九霄雲外。一個個的不是忙著在書院學習翫鬧、收小弟長見識,就是忙著吃小食、看風景、湊熱鬧。
那時候他們腦海中根本沒有爹孃這兩號人物,那時候他們怎麼不嫌棄娘壞娘無理取鬧?
這雙標的,也是讓人醉醉的了!
馬車一路緩慢行駛到總督府門口,一路歡聲笑語,讓長樂和小魚兒自從離家後就飄忽的心,終於得到了慰藉。
等到了總督府門口,幾人面色愉悅輕鬆地從馬車上跳下來。
也是湊巧,今天正好是朝廷宣發對世家判決的日子,也因此,徐二郎並不在府中,而是與柯大人以及吳大人在一起。
世家所犯罪孽滔天,雖百死不足以平息帝怒。這邊的案子允文帝一直有關注,是以當柯大人與吳大人將最終判了斬刑的名單遞到允文帝案前時,允文帝想都沒想,就立即蓋了玉印。
允文帝只恨這次斬首的人不夠多!
就是這些蠹蟲,將半個江山都蛀空了。朝廷為軍餉之事煩憂,他堂堂一國帝王夜晚憂心的睡不著覺。那些蠹蟲倒好,存下了數以千萬億萬計的金銀珠寶,還想著造反做下一代的帝王……就不說他們這心思多可惡可恨,誅九族都是輕的,只說那些財物絕大多數都是透過不法手段盤剝而來,換句話說,那些原本可都是屬於大齊朝,屬於他這個帝王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