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倒把蘇雲唬了一跳,退了一步,狐疑地道:“玉娘這是作甚?”不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麼?她這是要做什麼?
柳玉卻是不肯就此起身,低著頭道:“我這回登門是要向姐姐請罪的,還請姐姐看在我不懂事的份上,原諒我從前得罪姐姐的事。”
蘇雲更是摸不著頭腦,這唱的是哪一齣?她盯著柳玉:“玉娘這是為何?好端端的如何要來請罪?”
柳玉眼圈一紅,滾下淚來:“先前在鄒府,是我不懂規矩,仗著郎君偏疼幾分,就幾次三番得罪了姐姐,叫姐姐惱了我,如今知錯了,還求姐姐看在我也被人趕出府來的份上,莫要與我計較。”
她抽抽噎噎地哭泣著,“先前是我糊塗,我以為姐姐是府裡的大奶奶,必然不肯容我這妾室在府裡,所以處處與姐姐為難,誰料姐姐最是寬宏大量,不曾跟我計較過。卻不想姐姐與郎君和離之後,我知道自己錯了,苦勸郎君接了姐姐回府去,誰料老夫人卻是做主要郎君娶了曹博士府上娘子為妻,還把我也趕出府來,我已是追悔莫及,所以來求姐姐原諒我。”
蘇雲冷眼看著柳玉哭的悽切,她雖然不知道柳玉這次來究竟打得什麼主意,但要她相信一個前不久還打算取她性命的人忽然來求她原諒,說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她岔開話題:“你搬到隔壁的宅子裡住下了?”為何長安這麼大的地方,偏偏要住到這裡。
柳玉不想蘇雲完全不接茬,也不問鄒霖要娶親的事,只得擦了擦淚,點頭道:“是,鄒家的宅子裡不肯留我了,說是要娶新奶奶,見了我不喜歡,所以才……”她哀怨地低下頭去。
“你起來吧。”蘇雲不想再纏下去,在沒弄清柳玉打得什麼主意之前,現在還不是跟她撕破臉的時候:“你不必賠罪,我與鄒府再無瓜葛,也不想有什麼牽扯,從前的事不必再提。”
柳玉卻是心中暗暗冷笑,若是真的不想有瓜葛,為何還要生下鄒霖的孩子,聽說還是個兒子,若是真叫鄒霖知道,怎麼也會接了她回鄒府去。她面上半點不露,只是起身哀哀望著蘇雲:“姐姐莫要如此,郎君心裡是有姐姐的,先前在官市上見過姐姐之後,郎君便吩咐人收拾了廂房,就是打算要接姐姐回去的,我也曾幾次三番勸老夫人和郎君,讓姐姐回府去,終究是一日夫妻百日恩,哪裡能讓姐姐這般辛苦一人打理鋪子獨撐門面。只是後來……若不是為了曹府的親事,只怕這會子姐姐與郎君已經和好如初了。”
蘇雲真想啐她一臉,這會子來說這個噁心人,當初可是他們兩個極品男女趕了蘇雲娘出鄒府的,逼的蘇雲娘無路可走才會選擇死的,現在倒是想要人回去就回去了,還擺出一副莫大的恩典一般。
“姐姐是不知道,那曹娘子實在是手段厲害,還沒過門就已經容不得人,要郎君把我趕出府來,日後只怕更是不會讓我們進門去。”她一邊說一邊悄悄打量著蘇雲的神色,“若是叫她知道姐姐便是郎君從前的妻房,只怕更是……這可要怎麼是好!”
叫她失望的是,自始至終蘇雲都是一副淡漠的神色,看著她無動於衷:“知道我是鄒府的棄婦又如何,我既然已經得了放妻書,便與鄒霖再無半點關係,她又能拿我如何?倒是玉娘你,”蘇雲露出一絲譏諷的笑,“你還是鄒府的妾室,自家府裡的事為何要到我院子裡來說?鄒家新奶奶要不要趕你出去,又與我有何瓜葛?”
柳玉不想結結實實碰了個硬釘子,她臉色一道白一道紅,很是不好看,奈何此時她不能與蘇雲翻臉,只得故作委屈地用手絹掩著臉:“必然是姐姐還記著我先前的錯,不肯原諒我,姐姐莫惱,先消消氣,待過兩日我再來登門告罪。”說著帶著兩個丫頭告辭出去了。
蘇雲也不留她,冷笑著看她走了出去。
回到新宅子裡的柳玉這才怒氣衝衝地坐下,狠狠道:“想不到蘇雲娘這個賤人竟然學的精明瞭,居然軟硬不吃!”
紫雲忙不迭替她打了扇,吩咐小丫頭奉了飲子上來:“娘子消消氣,那蘇雲娘是個不知道好歹的,哪裡值得你這麼費心思。”
柳玉恨聲道:“我何嘗願意作踐自己去與她賠罪,她不過是被我趕出鄒府的棄婦,若不是生了個兒子,還有幾分用得上,能與那曹氏鬥一鬥,我豈能容她活著!”
紫雲一愣,低聲道:“娘子的意思是……”
柳玉將手絹兒擲到案几上,冷冷道:“曹氏出身官家,那個老不死的自然看得重,只可惜郎君未必喜歡,倒是蘇雲娘不知用了什麼狐媚子手段叫郎君有幾分上心了,還生了個兒子,若是叫她與曹氏鬥上……”她掩嘴得意地一笑。
紫雲恍然大悟,連連點頭,卻又露出一絲疑惑:“那若是真叫蘇雲娘得了上風,那豈不是成了娘子的心頭大患?”
柳玉詭秘地一笑:“蘇雲娘再好對付不過,自以為聰明,卻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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