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錦鸞不敢不給錦衣衛總頭子面子,強撐著疲憊,帶人參觀臨時組建的工作間,親手將半成品加工幾道工序後,倒入香皂以及蠟燭模具中,只等凝固成型。
滿足了好奇心的督公滿面失笑,一口一個小友喊得她心驚膽戰。
要說他們也不是頭回合作了,上回白銀如意的方子交由督公之手進獻給皇上,便是一次成功的經驗,蘇錦鸞頗覺滿意。
只是見了真人,遭遇與她預料全然不同的熱情,蘇錦鸞有些慌。
這到底是怎麼個意思?
她都主動將自己上交朝廷報效郭嘉了,難不成還逃不脫被軟禁壓榨的結局?
難道她在皇帝面前表忠心還不夠?還是想自立自強的意思表達得過於委婉,皇帝沒聽懂?
總不會是故意揣著明白裝糊塗,打定主意要囚禁她到死吧?
她不要哇!
蘇錦鸞面上變顏變色,壓根瞞不過其他幾個人精。
督公從頭至尾笑眯眯的,並未多留,拿了元長庚特意孝敬的香皂、烈酒等禮物便回了,並未再說旁的話。
蘇慎之瞧出她的忐忑不安,不好交淺言深,背地裡囑咐元長庚好好開解妹子,咬著後槽牙也走了。
畢竟就目前而言,蘇錦鸞最親信的還是元長庚,由他來安撫受驚的妹妹,是最適合的人選。
人都走了,元長庚也沒特意跟她多說什麼,只叫她先回去休息,一切有他。
蘇錦鸞明知他態度過於親暱,甚至帶著幾分過線的霸道,但身心俱疲之下也沒力氣跟他爭論反駁,從善如流地回客房休息。
至少,在她的利用價值被壓榨乾淨前,她總還是安全的。
其他的,走一步看一步吧。
蘇錦鸞沒心沒肺地狠狠睡上一覺,又放寬心等了幾天,意外的,什麼都沒等來。
就好像幾天前那場虎頭蛇尾,哦不,確切說是沒頭沒尾的面聖,只是她的一場夢,夢醒了無痕。
蘇家那邊也沒動靜,蘇慎之也再沒上門。
芳草每天出街轉一圈,只帶回些雞零狗碎的小道訊息,京城裡平靜得叫蘇錦鸞心驚肉跳的。
山雨欲來風滿樓。
“元大人還沒回來?”
蘇錦鸞第N遍詢問。
“沒有。”
芳草耐心答,被她盯著跑了幾天差事,也上了心。
“張伯說,元大人出差公幹是常事,小姐不必擔憂。”
蘇錦鸞並未被安撫到,一顆心七上八下的,沒個著落。
“如意還沒訊息?”
人到用時方很少。論起機變,芳草遠遠比不上在江湖闖蕩多年的如意。
彷徨不安之下,蘇錦鸞迫切想尋個得力的幫手,幫忙打探訊息出謀劃策,這種坐困愁城的滋味太難熬。
“沒有。”
芳草倒不吃醋,還一心一意替她打算。
“我每日都去碼頭打聽,小三子在盯著呢,錯不了。”
蘇錦鸞心煩氣躁,乾脆擱下畫筆,踱步到床前,對著外頭做深呼吸。
院內松柏蒼翠,透著一股子沉沉的舊綠,壓抑而厚重。
芳草端起乳酪碗勸她:
“小姐莫心急,如意大概是被事情絆住了腳。她那般有本事,必定會逢凶化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