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兒,你忙你的,我又不給你添亂。”他哪裡願意出去。不但沒出去,反而更坐近了些,替她出起主意來了。
“梳什麼髻?”
“梳飛鳳髻。”
因為要回孃家,肯定要打扮的光鮮一些,要是灰頭土臉的回去了,孃家人肯定以為她在婆家受了虐待呢。
“啊,有件事倒是忘了。”李思諶問:“前幾天搬進來的東西里頭,有沒有一個黑漆的方盒?上面是嵌螺鈿海棠花兒的紋樣?”
桃葉忙說:“有,世子的東西拿來的那天我們見著這盒子了,但是都沒敢亂放亂動,還擱在原處沒動呢。”
“去把那盒子拿來。”李思諶笑著說:“裡頭的東西一多半倒是給你的,我的好些東西都擱在前院了,除了衣裳什麼的,也沒多少要收拾的。”
說話功夫桃葉把他說的那盒子拿來了。那是個尺許長的黑漆雕花嵌螺鈿盒子,上面玉白晶瑩的海棠花朵朵綻開在漆黑的底色上,顯得格外秀美。
“這盒子真是漂亮。”
“你這可是買櫝還珠了啊。”李思諶笑她:“我是讓你瞧裡面的東西,不是讓你瞧這盒子。”
阿青把盒子開啟來。
第一眼她覺得好象盒子裡有層霧一樣——
不,霧氣當然不能裝在盒子裡,這是常識。
是象一層霧氣似的寶光。
裡面是一串珠鏈。
阿青以前也有過珍珠首飾,可是成色這樣好的珍珠,她也只在生母留下來的那批藏物中見過,而且那是零星鑲嵌的,並不是這樣的一整串。
“上次出門的時候看到了。想著你戴一準好看。”李思諶笑著把珠鏈從盒子裡取來,繞到身後替她帶上。
以前聽人說珠光寶氣,總覺得是個略誇張的形容詞。可是現在阿青總算是明白過來這珠光,這寶氣是什麼意思了。
就是這麼貴重的東西戴在脖子上,突然覺得脖子一下子沉重了許多——雖然不可能有人敢撲上來搶奪她的東西,可是……把這麼貴的東西戴在身上出門去,心裡很不踏實啊。
李思諶給她戴好。退後了一點點。認真打量了她一番,點頭說:“很合適。”
明珠贈美人,這珠子要是給個肌膚生的稍差一些的人戴。就白糟蹋了東西了。
阿青還是覺得有些太扎眼了。
他們出門之前要去向安郡王和王妃辭別,王妃直接說身子不舒坦都沒露面,這應該是她對認親那天事情的回敬。
如果大家能這麼彼此井水不犯河水,阿青還要謝天謝地呢。不過想也知道那不可能。
這串珠鏈安郡王妃沒有看見。可是自有人打聽了去告訴她。
“世子和夫人已經上車出府了……據說世子夫人戴著一串明珠項鍊熠熠生輝,只怕是價值連城。”
安郡王妃皺起了眉頭:“什麼價值連城?這都誰傳的話。聽風就是雨。”
“是是是。”下人自然是順著她應著,然後說:“咱們安過去的幾個人,還都是幹著院子裡的活兒,摸不著屋子的邊兒。吳家來的人滴水不漏的……”
“不用急。日子長著呢。”
阿青性子一向沉穩,很少見她急躁,可是今天卻是例外。
出了郡王府沒一會兒。她就忍不住從車簾縫裡往外看。
這是走到哪兒了?他們走哪一條路回家?什麼時候能到家呢?
看她那副坐立難安的樣子,李思諶索性把車簾掀起來。讓她大大方方的看個清楚。
“咱們從前頭就往左轉了。”
“這兒是臨安橋,來過嗎?”
“是顧臨安那座臨安橋嗎?”
“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