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青她們痛痛快快的玩了半宿,因為賭了彩頭,李思靜輸的最多,不但把自己帶的金銀錁子什麼的都輸給了李思敏,後來連頭上的釵子耳朵上的墜子都摘下來了。不過玩到最後三個人都困了,竹牌和那些錢都沒有收,就擠在一起昏昏的睡了。早上起來阿青看見桌上堆的那一堆東西,一時間還沒想起來是怎麼回事。
最下頭是銅錢,上面是些很精巧的小銀錁子和金珠子,還有李思靜摘下來的首飾,混在一起倒是珠光寶氣的。
再看看身旁還沒有睡醒的兩人,阿青忍不住笑了,替她們把被子往上扯一扯。
窗子外是一片竹林,綠葉瀟瀟,有水珠從沿著葉尖往下滑落。
不知道是露水,還是夜裡下了雨。
怪不得講究風雅的人,總是喜歡栽竹子。竹子不必多,可是一連成片,就象一面屏障,把外頭的煩惱喧囂都隔開了,風吹過的時候,葉子沙沙作響。只這麼一院竹子,就讓人感到一種置身山林的幽靜。
再加上院子裡還栽了梧桐樹,梧桐樹的葉子長的特別大,象小蒲扇一樣,樹身又高,一棵樹就快把整個院子給蓋住了。
滿目都是綠色,深的淺的,阿青站在窗前一陣恍惚,感覺自己象是又回到了七家鎮一樣。
那是真正的山野,推開窗可以看見屋後的連綿青山,鳥鳴聲交織成一片,象一首悅耳的晨曲。
阿青最喜歡的布穀鳥的聲音。
說起來也巧了,她正這樣想的時候,遙遙的天際就傳來了布穀鳥獨有的,茫遠而悠長的叫聲。
阿青抬起頭往上看。當然她看不見什麼。
布穀鳥好象總是飛的比其他鳥要高,因而叫聲也顯得更縹緲。小山以前經常掏鳥窩,還曾經把小鳥抓回家過。但是布穀鳥是一種不築巢的鳥,所以從來沒有出現在小山的戰利品中。
“嫂子?”
李思敏也醒來了,隨意的披著一件衣裳站到阿青身邊來:“你什麼時候醒的?”
剛睡醒的臉蛋顯的紅撲撲的,頭髮也披散著,和平時的樣子比。這樣顯得更稚氣。
其實她和李思靜歲數差不多。可是平時給人的感覺總象是比她老成許多。
沒孃的孩子沒人疼。
“剛才聽到布穀鳥叫。”
“是嗎?”李思敏探頭往窗外看看:“大概飛遠了吧?”
“京城裡不大聽得見這種鳥叫。”
李思敏笑著,懶洋洋的掩著口打了個呵欠:“昨天玩的太盡興了……好久沒這麼放縱過了。”
住在宮裡肯定規矩更大,未出閣的姑娘家徹夜玩鬧。這肯定行不通。
“公主府可真好,多自在,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李思靜感慨的說:“我要是能過上文安公主這樣的日子就好了。有個自己的宅子,也不用這麼大。嗯。也要個花園,按自己的意思種點花草。然後……晚上想玩到什麼時候就玩到什麼時候。早上想幾時起再起。”
不過她也知道,這想法不太容易實現。
首先她不是公主,也不是安郡王嫡出的女兒,將來嫁人不可能自己開府獨居。做旁人家的媳婦可不是輕鬆的事情。
天底下能象文安公主過的這樣清閒自在的女子能有幾個?大多數都是多年媳婦熬成婆。相夫教子,操持家務,每天從睜開眼忙到閤眼**。就是躺下了心裡轉的也都是事。
不知道昨晚上郡王府的事情怎麼樣……她特意把碧蓮打發回府裡拿東西。當然這只是個名義,實際上她就是想讓碧蓮把事情的經過打聽清楚些。回頭好一五一十的告訴她。
她們倆在窗邊說了幾句話,這會兒李思靜也醒了,三人喚了丫鬟進來梳洗,然後一起收拾那一堆東西。李思靜昨晚玩到後面都困的睜不開眼了,一看自己把身上的東西都輸出去了,跺著腳懊惱。
不過她不是心疼東西,她就是覺得自己實在太笨了,怎麼會輸的那麼多。
李思敏笑著把銅錢和銀錁子什麼的都收去了,金珠子和首飾都還給她:“你拿回去吧。”
李思靜趕緊說:“不要。輸給你就是你的了。”
“我也不記得是不是贏了,沒準兒咱們只是押了注,沒分輸贏啊。”李思敏一攤手:“你記得嗎?”
這個……她真不記得了。
李思靜老實的搖頭。
“所以啊,既然都不記得,那就一人一半唄。錢歸我了,東西你拿回去。要是你出門一趟,回來頭上手上光光的回去了,逸王嬸下回準不放你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