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青說著有些不好意思。有時候趕著想吃,就象餓了好幾頓一樣,吃起來都不知道飽了。
不過身邊的人都說這沒什麼,說這時候大人胃口變怪完全是孩子鬧的,孩子想吃什麼了,就非得要吃到不可。
“能吃得下是好事,”楊夫人輕聲說:“除了餃子,還喜歡吃些什麼啊?”
“說不好,口味挺常變的。有兩天特別想吃甜的,蜜糕上還得再灑上糖粉,這樣都吃不膩。過兩天吧,又想喝熱熱的肉湯,裡面放了胡椒,上面再灑一層青蔥,喝一口就會出汗了。”阿青覺得吧,文安公主和楊夫人一看就那種特別有氣質的大才女,誰能想到她倆一聊起天來也挺接地氣的,淨圍著吃喝穿用打轉了。
正好茶端了上來,楊夫人不知想起了什麼,望著嫋嫋的茶煙出了會兒神,柔聲說:“我當年有身子的時候,也有陣子口味特別的怪。”
文安公主還是頭次聽她提起這事,好奇的問:“你那時候都吃什麼了?”
楊夫人笑了:“嗯,我記得有一次端上來的菜裡面有一道紅燜肘子。你也知道,我平時不吃那種大油大葷的菜,那天也不知道怎麼了,一見那肘子就口水止不住的往外淌,連皮帶肉,連筋都啃的乾乾淨淨的,把家裡人都嚇壞了。”
“哎喲,真的?”文安公主都被逗笑了。
阿青不瞭解楊夫人的身世來歷,只知道她一個人孤零零住在萬佛寺旁邊的庵堂裡,雖然看得出來她生活優渥,可是卻顯得十分孤獨,舉止氣韻中都透出一股小幽怨。
她的丈夫多半是不在了,那孩子呢?
這個阿青也不敢多問。
“還有陣子總覺得嘴裡沒有滋味,吃什麼都覺得淡的很,一點兒都不香。那會兒我的陪房媽媽親手下廚給我做了兩個小菜,那個酸辣黃瓜實在是太好吃了,現在我都記得那個味兒。”
說到這一點阿青也深有體會。她前陣子剛查出來有孕的時候。也是食慾不振什麼都不想吃,還是吳嬸帶來的自家醃菜才讓她胃口大開的。
隔了一段時日沒見,阿青看起來和上次不一樣了。
雖然她說自己吃的下,但是楊夫人還是覺得她的兩頰能夠看得出消瘦了不少。整個人也顯的更加柔和,特別是那雙眼睛,水汪汪的,象籠著一層薄霧一樣。
就象在短短的時日之中突然長大了好幾歲,整個人的氣質更加沉靜了。
怕阿青發現自己的目光太過專注。楊夫人強迫自己把視線移開:“太醫常過來嗎?世子有沒有說打算什麼時候回京?”
阿青說:“我們商量過了,想等過了這頭三四個月再說。”
文安公主問:“那中秋呢?不回去了?”
中秋可是團圓節,皇上必然是在中秋之前起駕回京的。
“只怕得在莊子上過中秋了。”畢竟從行宮回城這路也實在不算近,更重要的是,回京之後就沒有這麼安靜省心的環境了。別莊是冷清一些,可是勝在安靜沒有人來打擾。要是回了京,安郡王府一幫子不省心的貨還指不定在她身上打什麼主意呢。
這個孩子對他們夫妻來說很珍貴,很期盼,可是京城郡王府裡,肯定有不少人盼著她和孩子一塊兒消失才好。
不回去當然是不可能的。但是阿青也要儘量把身子養好,等胎相穩固了之後再回京。到時候就算對方打什麼主意,她也不會輕易被算計了。
楊夫人點頭說:“多住些日子也好。現在天氣還炎熱,你現在的身子不宜奔波。回到京裡又不象在行宮這樣涼爽,你現在的身子又不敢用冰,回去肯定會受罪的。”
阿青點頭應是。
“白天世子不在,你一個人都做些什麼呢?”
阿青笑了:“快別提了,這段日子他們看我跟看管犯人似的,什麼都不讓我做。我想看幾頁書吧,他們說傷眼。我想去廚房看看吧。他們又怕我被油煙嗆著。想出去走走吧,前前後後得有七八個人跟著我,好象我現在連路都不能走了似的。更過份的是連剪刀、針線都給我收了去,想做幾針活計都做不了。”
文安公主好奇的問:“什麼都不能幹?那你白天的辰光怎麼打發?”
阿青兩手一攤:“吃了睡睡了吃唄。就連想拉幾個人一起抹牌都沒有意思。”
“抹牌你不喜歡?”
“喜歡的……可他們總是讓我贏。”
這樣玩還有什麼意思?以桃葉、陳媽媽為首。全都讓著她。阿青玩牌又不是圖輸贏和那點錢,知道對方有意相讓,玩什麼都索然無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