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青玩了一會兒填色圖解謎,沒等到李思諶回來她就已經困了。畢竟是趕了一天的路,精神體力都支撐不住。
李思諶回來的時候,阿青已經睡下了。不過她睡也睡的不大老實。可能是因為從莊子上回到城裡,又睡到了闊別近兩個月的床上,一時還有點不習慣——不過更大的原因是身邊少了一個陪睡的。
平時兩個人有時候嫌擠,肩擠著肩,腿壓著腿的。可是隻有自己的時候,那是平著也不自在,側著也不自在,總覺得手腳放的不是地方。
李思諶撩開半幅帳子看了一眼,阿青的頭髮分做兩股散在枕上,顯得一張臉龐格外小巧。
他還看見在床前沒有收拾的完成了一半的填色圖。
李思諶的心慢慢的一點點軟了下來。
他拿起填色圖看看。阿青的習慣是先填中間。如果是一副花鳥圖,那先著色的就是人的臉,鳥的頭。這一張圖也不例外,人臉和衣飾都已經填完了,但背景還是一片空白。
李思諶替她把填色圖收到一旁,自己也洗漱了之後躺下。
這邊頭剛沾到枕頭,阿青就象八爪魚似的纏上來。
李思諶還以為她醒了,轉頭仔細看看,其實沒有醒。
阿青這下終於睡的踏實了。
早上她倒是醒的比平時早,李思諶起身梳洗,她也迷迷糊糊的跟著睜開眼了。
“什麼時辰了?”
李思諶一邊把擦臉的面巾放到一旁,一邊轉頭和她說:“快五更天了。”
“你起的這麼早?”
阿青欠起身來靠坐在床頭,抱著被子看他。
“今天要進宮面聖回話。”李思諶柔聲說:“你再多睡一會兒吧。”
“不睡了。”阿青也披衣起身,桃葉和珊瑚急忙上來伺候。
天還沒有大亮,從敞開的半扇窗裡可以看見外頭晨曦微露。秋涼隨著輕風漫進屋內。
李思諶已經收拾停當,因為怕進宮之後不方便,他沒喝多少湯水,把餅和肉吃了之後,只喝了兩口粥就放下了碗。
阿青給他理好腰間荷包與佩玉,送他出了門。
整個院子的人差不多都起來了,整座郡王府的人也都差不多醒來了。
郭媽媽一家人住在郡王府後頭街上。這裡住的差不多都是郡王府中的下人奴婢。郭媽媽家的院子是這裡頭較寬敞的一戶,房舍也是前幾年娶媳婦的時候剛翻新過的。家裡人勤快,裡裡外外都收拾的齊整。
郭媽媽一家早年已經已經脫了籍。自家有兩家鋪子買賣,兒子娶的媳婦是個秀才家的女兒,稱得上是知書達理,對待郭媽媽這個婆婆一向孝順周到。還很爭氣的給郭家添了一個大胖孫子。
郭媽媽醒來穿衣梳頭的時候,她兒媳婦徐氏就掀簾子進來了。接過梳子替她梳頭挽髻。
郭媽媽笑著說:“你不用過來了,我這就收拾停當要出門了。”
“娘是要到府裡去?”
郭媽媽對著鏡子理了理鬢角:“你有旁的事?要出門的話你就只管去,反正有奶媽子在。”
徐氏壓低聲音說:“東面幾家出事兒了。”
郭媽媽臉一沉,坐直了身。
徐氏接著說:“昨天夜裡頭小丫頭起夜。就聽見東面有聲響,有人聲,車輪聲。門響聲……不過她當時人是迷迷糊糊的,解手回來就睡下了。剛剛曹嫂子過來和我說。那幾家裡頭都空了,一個人都沒有了,門上都是大鎖頭鎖著。”
郭媽媽經過的事情多了,連當年二王之亂的動盪都曾經親身經歷過,這些事情並不能讓她驚慌。
“是哪幾家?”
“管家仝家,張家。除了他們這幾家,好象還有。”就是一時訊息沒有打聽全。
徐氏不傻,她很明白這件事絕非小事。管家和仝家那在這條街上是數得著的人家,蓋因為這兩家都是郡王妃的陪房,這些年郡王妃掌管府中大權,管家和仝家跟著雞犬升天,個個都混上了體面又有油水的差事,平時那耀武揚威的架勢,得理不讓人的作派,沒少被人揹地裡咒罵。
徐氏說完了自己知道的話,就站在一邊老老實實等婆婆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