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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八十二 相送

“不用太擔心。”李思諶反過來寬她的心:“樂安姑母的性子我知道,她和文安姑母不一樣,聽說從剛及笄時起,就是個耐不住寂寞的人,聽說那會兒她就天天不拉的繞道去逛西御花園——那裡正好能看見宮學的院子,新科舉子們集會她也偷偷扮了男裝去聽。挑駙馬的時候,眼都挑花了,這個好,那個也不錯,恨不得一骨腦全收了……”

“快別說了。”阿青嚇了一跳:“別讓人聽見。”

雖然這會兒四下無人,可是保不齊在燈亮照不到的地方有人聽著呢。

李思諶這話說的樂安公主好象是……花痴一樣。

“她惹不了大亂子,你不用太擔心。”

話是這樣說,李思諶卻想著,只怕這次惹的事不小,要只是些男女風月之事,犯不著跟火燒房子一樣跑回京來。他也剛剛回京,等下出去這一趟,倒可以順便問問樂安公主的事。

迴廊走到頭了,前頭的門邊,小武立在門簷下,向阿青遙遙行了禮。

“你晚上早些休息,事情是永遠都做不完的,不必非趕在一時。”

“我知道。”他又壓低聲音說:“我在外面的時候,時時想起你。”

風松一陣緊一陣,吹著她鬢邊有一縷頭髮在輕擺,髮梢輕輕的,一下一下的蹭著她的面頰。頭頂燈籠的光亮柔和昏黃,李思諶的心思也被那一縷柔發撩的一上一下的,特別想伸給她捋齊。

“我也……”阿青低聲說:“我也很掛念你。下次你如果要再出門,提前跟我說,我給你做些吃的帶著上路。以前我爹,還有小山進山的時候。我都給他們預備吃食。出門在外食宿不定,時間長了身體會熬不住的。”

“好。”

這是把他和她父親、弟弟放在一起相提並論了——可能她自己也沒發覺話裡的紕漏。

李思諶做事從沒有這麼拖泥帶水過,心裡說該走了,可是腳還是挪不動。

外面風又緊了起來,大滴大滴的雨水砸在芭蕉葉上,聲音象炒豆似的響成了一片,把兩個人之間這種悄悄蔓延的曖昧一下就打破了。

“你去吧。我也要回去了。”

李思諶點了下頭:“在姑母這兒不要拘束。別屈著自個兒。要是住的不自在就回家,要是喜歡就多住兩天也無妨,姑母一個人也很寂寞。”

說完這話他邁步轉身走了。小武忙迎上了上來,撐開傘罩在他頭頂上,他們的步子大,沒幾下就出了院門。

阿青站在那兒出了會兒神。冷不防肩膀上有人突然拍了一下:“已經走遠啦!”

會說這話的不做第二人想。

阿青有些無奈,也有些不好意思的轉過身來:“你怎麼來了?”

“你這一送人就不見回去了。我怕天黑路滑你跌了跤啊,特意出來尋你。”

“有勞你費心了。”

李思敏開玩笑很懂拿捏分寸,絕不會開得過火。她說特意來尋她也不是空口白話,她還給阿青帶了件斗篷來:“下雨涼。披上吧。”

“這是你的?”

“是思靜的。”李思敏笑著幫她把斗篷披上,指著腳下頭說:“你看,短了一截。”

阿青自己低頭看看。果然短了約摸一寸,不過晚上也看不出來。

兩人往回走。迎面遇上李思靜。

李思敏奇怪的說:“你不是說要回去歇著?怎麼也出來了?”

“屋裡沒別人……怪悶的。”

看她不自在的樣子,李思敏笑著拉起她的手:“是不是頭一次來公主府,心裡不踏實啊?”

“平時也不會的,”李思靜解釋說:“偏巧今天下雨,往外看到處都是黑漆漆的,還沒人……”

白天李思靜還羨慕的不得了,說一個人有這麼大的園子,想怎麼逛就怎麼逛,實在太享受了。可是現在她已經不這麼想了。誰也不能天天逛園子啊,晚上在這麼大這麼空落的地方睡覺,真是有點兒瘮的慌。

“聽說本來想給咱們三個安排住在湖心兒小樓那裡的,因為下雨才改了主意。”李思敏說:“姑母還說呢,荷花兒都開了,荷葉也清香,睡在湖心兒裡吹著湖上的風,肯定連夢都是香的。早上起來直接用荷露煎茶吃,再好不過了。”

呃,不過計劃趕不上變化,一下雨,荷塘月色是沒有了,悽風苦雨浪高水深的,住在湖心是肯定不行。

三個人回去了一時還沒睡意,李思靜又拿著絡子請教,阿青又教了她一個簡單的十字結,外頭雨聲淅淅瀝瀝的,風一陣緊似一陣。李思靜拆了好幾回才學會怎麼打這種結,打了個呵欠說:“看著容易,這真學起來也怪費力的。”

“你是剛學,當然覺得難,等時間長了,慢慢就熟悉了。”阿青指點她:“這些打結處,還可以串上珠子,珊瑚啦什麼的。”反正總有些散珠子沒處用,比如項鍊手串散了,或是簪子、珠花上拆下來的,白放著可惜,別處又用不上,這裡就可以用上了。

李思靜打了個呵欠:“不早了,咱們也歇了吧。阿青姐,我不回去睡了,晚上我跟你擠擠吧,咱倆還能說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