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響動,陳冬生很快睜開眼,第一反應是支起上半身探視躺在身下的人,用額頭抵住她的額頭,倆人鼻尖相對,唇近在咫尺,停頓須臾,感受到溫希恩極其虛弱的鼻息,才鬆了口氣。
他抬手遮擋住晨光,嘴角向上微彎,輕聲細語道:“你怎麼這樣貪睡,這都已經第三天了還不醒,氣還沒消嗎?”
床上的人依舊沒有動靜,陳冬生微惱,伸出一隻手探入被子裡面,徐徐撫摸溫希恩光裸的肌膚。
細緻地摸了許久,那片寒如冷玉的肌膚在他的掌心中漸漸生出溫潤的觸感,這才慢條斯理掀被下床。
棉被上花團錦簇,棉被下軟玉生香,被倆人軀體焐熱的旖旎氣息從縫隙間溜出一絲端倪,便又迅速籠回棉被中,纏繞到那具冰雕玉琢的身子上。
一從被子裡面出來,寒風就襲來,陳冬生抿了抿凍的發紫的唇瓣,回頭看了一眼床上的人兒,裹緊了大衣就出去了,他在開門的時候,只敢開一點小縫,男人的身形極高,擠出去的模樣有些滑稽。
外面的溫度零下幾度,一呼一吸都帶著厚厚的寒氣。
現在的早晨陰沉沉的,就像晚上一樣,壓的讓人喘不過去了,連帶著人的心情都變得壓抑。
起初幾日,陳冬生尚且從容淡定,他知道溫希恩的身子不好,這會沒有醒來可能是氣急攻心了,但是一個星期了,都還沒有醒,要不是溫希恩還有呼吸,他都以為溫希恩已經沒氣了。
陳冬生一直以為等溫希恩的身子緩過來就行了,而且醫生也說了,就是受了刺激,緩幾天可能就醒過來了,但這些總歸不是什麼大問題。
直到某天夜裡,溫希恩的身體突然變得滾燙起來,陳冬生和溫希恩肌膚相貼,被灼得從睡夢中驚醒,懷裡彷彿擁著塊燒起的炭。
一抬眼,就發現溫希恩的臉紅的不正常,呼吸也越發的急促,哪怕是這樣溫希恩還是沒有醒。
陳冬生叫了幾聲,溫希恩都好像身處在什麼夢魘之中,腦袋左右的晃動著,冷汗沾溼了她額前的碎髮。
陳冬生不由神色大變,幾乎維持不住素日裡面具般淡然和煦的神情,忙爬起來將四周的窗戶簾幕掩得嚴嚴實實,又去廚房燒了一盤熱水。
夜深露濃,陳冬生愣是嚇出來一聲的汗。
但是無法,哪怕陳冬生用盡全身的法子為溫希恩降溫,還是沒有一點起色,溫希恩愣是高燒了一晚上。
這下子陳冬生一刻也不敢耽擱,匆匆的披了一件大衣跑出去找醫生。
天還沒亮,這個時間點醫診都沒有開門,陳冬生就用力的拍著門,大聲的喊著黃醫生。
男人的聲音太大了,都驚醒了隔壁的人,無一都開啟窗戶罵罵咧咧的。
對於隔壁人的責罵,陳冬生完全沒有心思管,就在他急得準備踹門都時候,門終於開了。
黃醫生還來不及說話就撞進了男人猩紅的眼,他可能一晚上都沒有睡,佈滿了血絲,男人的髮絲上還沾著露水,身形狼狽不堪。
“黃醫生,黃醫生,她發燒了,燒了,燒了一晚上,你,你,去看看吧……救救她,救救她吧……”
男人說起話來都語無倫次,顫抖的聲線讓黃醫生這種看慣生死的人都覺得不忍。
黃醫生在這村算的上是德高望重的老人,不止因為他的醫術高超,還有他的為人也是祥和。
就算是被陳冬生無理的行為給嚇到了,黃醫生還是收拾好藥箱跟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