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希恩沒有說話,也沒有走,就那麼直挺挺的站在那裡,雙手合十,白色袈裟,如同局外人一般。
好在沒一會兒丫鬟就端著素菜進來,一時倒緩解了令人不悅的氣氛。
“過來坐,要走起碼吃完再走。”
溫希恩這次接住了,丫鬟遞過來的玉筷。
但是兩個人的飯桌上──其中一個還不吃──竟上了三四道菜甚至還有酒,溫希恩這次擰起了眉頭,然後看了看嶽瑛。
嶽瑛感受到了和尚的目光,沒理會,只是見溫希恩在拒絕丫鬟倒酒時勾了唇角,在心裡的嘲笑溫希恩不識貨、沒喝好酒沒吃好肉的命。
過了會兒溫希恩看還有人上菜,忍不住放下的筷子:“菜已經夠了,無需再上。”
嶽瑛一想溫希恩就剛才那事半天也沒說個什麼,這會兒卻為了這麼幾道菜說話了,眉頭就皺了起來,即不悅又嫌棄。
拿了筷子夾著菜煩躁道:“我就喜歡,你少管。”
溫希恩淡淡的問了一句:“可是你吃不完,而且桌子已經放不下了。”
“我就覺得擺的好看,你有完沒完!”
看了看嶽瑛,無奈的嘆了一口氣,沒再提出異議,轉而放下了筷子,她胃口小,吃一些就飽了。
嶽瑛卻吃著飯都不痛快:一會兒衝丫鬟挑剔菜的鹹了,讓重做;一會兒甩了筷子,讓再給他重拿一副;僕人稍微慢一點,他就怒氣衝衝的訓斥對方,僕人的頭都快磕在地上了,他還沒完沒了。
這時溫希恩微皺著眉側身用手擋住了嶽瑛,然後起身對丫鬟僕人說道,“你們先出去。”
僕人感激的看了眼溫希恩後匆忙的逃一樣的離開了包間,而嶽瑛卻一腳踹翻了溫希恩的凳子,怒吼:“你就這麼喜歡多管閒事嗎!”
溫希恩驚詫的看了會兒嶽瑛,不明白他為什麼發脾氣,平靜的走到了另一張凳子旁,面對著嶽瑛坐下。
“我有讓你坐嗎?!”
嶽瑛聽到動靜卻被火上澆油般的更加憤怒,隨手抓了桌上的東西起身就溫希恩光扔了過去。
溫希恩一時沒有察覺,結果半涼的褐色的液體全部潑到了她雪白的袈裟上,茶杯也在她手忙腳亂的努力下還是沒有接到,掉在鋪著有種複雜花紋的神色地毯上,砸出沉悶的聲音。
巨大空曠的殿中,嶽瑛因憤怒而急促的呼吸聲猶如戰爭開始的前兆。
嶽瑛站在那,氣急敗壞;而溫希恩坐在那俯身將茶杯撿了起來,穩穩放在桌上,微皺著眉抖了抖衣服上的水,然後抬眼望向對方,坦然自若。
──如湖水般的沉靜讓嶽瑛都漸漸冷靜了些。
事實常是如此,如果一個人發火,另一個也跟著上火,那場面立刻會變得火上澆油不可開交;然而另一個的反應如果和白開水一樣平淡,那不用潑,只是看著火氣也漸漸降下來。
更何況這看似一串逗人玩似的不疾不徐的動作,如果還大吵大鬧,那麼和發瘋有什麼區別。
嶽瑛劇烈起伏的胸膛漸漸減緩了速度。緩了一會也面對面的坐了下來。
兩人大眼瞪小眼的看了會兒,也不算看,因為嶽瑛是個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