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於萱笑的太過於明豔,薰染的溫希恩的眉眼也越發的溫和。
她把香囊掛在腰帶上,“這香囊很好看。”
誰也沒有發現,在院子的角落處,地上投射著一道黑影,被拉的很長很長,期間一下子都沒有動過。
——
銀白色的月光灑在地上,到處都有蟋蟀的叫聲。夜的香氣瀰漫在空中,織成了一個柔軟的網,把所有的景物都罩在裡面。
於萱睡意朦朧,她把別院裡的燭火都滅了,手中舉著小籠燈回去睡覺。
這條路於萱走了千萬遍,可是不知為何,今日卻覺得暗的可怕,風吹在臉上都有些刺骨,可是嵐州四季如春,很少有寒風。
揉了揉起了雞皮疙瘩都手臂,於萱把著手臂腳步加快。
突然,凌厲的劍勢帶一股勁風直將於萱額前垂著的鬢髮拂得打卷兒,像一叢帶著殺意的黑旋風,劍尖湛湛的青光都凝在他眼中,淬成冷硬的寒鐵。
於萱的心一窒,手一抖,手中的小籠燈掉在了地上,這一瞬間於萱被嚇到發不出聲音。
在月色中,姑娘的臉上發白,睫毛微顫,卻有一種楚楚可憐的模樣,頗有幾分姿色。
就是這張臉,就是用這樣的表情,天天在淨塵面前晃,用這麼噁心的表情讓淨塵心軟,討淨塵歡喜。
他警告過她的,可是她偏偏不聽話,不聽話就要付出代價。
這個凡人怎麼這麼敢的!
到底是誰給她的勇氣!
……柯長慶陰冷地對著於萱一笑。
那便留她性命不得。
柯長慶胸腔裡憋著燥鬱,他只要想著和尚對他越來越冷淡,卻對著於萱笑,如今見了於萱是一股腦都湧到了心口,像一隻利爪撕扯得他胸腔銳利而又沉悶的疼。
他眼睫黑鴉鴉地垂遮著眼裡一閃而過的紅光,野獸似的齜了一下牙,指尖一動,便見寒光乍現。
於萱是萬萬沒有想到攻擊他的是這個看起來天真無邪的少年,雖是猜測到柯長慶對她有些反感和厭惡,卻也著實未料柯長慶對她起了殺心,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惹到這個少年厭惡到想要殺她的。
也沒有想到柯長慶能有如此身手,且出手果斷狠辣。
她瞥見柯長慶手中寒光,像是懸崖的暴雨,是逼人入死鏡的寒峭。
於萱已是反應迅速,然而柯長慶的反應更快,即便她勉強一個側身躲過了直直刺向她眉心的劍尖,仍是被那薄利的刃割破了臉頰的皮肉
於萱驚魂未定地撫上臉頰刺痛的位置,狹長可見裡肉的一道傷痕正往外滲著血,血珠子順著於萱的面頰淌到下巴,聚成一顆渾圓的血珠。
柯長慶看著那顆血珠子啪嗒一聲滴落在地,幾不可見地砸濺成更為細小的血珠,他的視線又至下往上,冰冷地滑到於萱的面頰。
於萱無端生出一種,像被毒蛇信子舔舐的錯覺,彷彿臉上黏答答往下淌的,是毒蛇的口腔令人作嘔的,帶著腥氣的粘液。
柯長慶嘴角抿出一個微微上揚的弧度——破相了好,破相了好啊,他可巴不得把這張臉劃得皮開肉綻。
不過一個胭脂俗粉,如此面相在人間也完全算不上頂好的,更是比不上他,怎麼就能叫淨塵對她笑呢,還哄騙淨塵收下香囊。
不過,即便破相了……柯長慶的指尖緊繃地張著,骨節用力到突起。
……也不過是難看點的死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