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希恩瞳孔緊縮,眼睛睜大了一瞬,怔忡地看向嶽瑛,嶽瑛的臉色依然是冷峻的,臉側線條剛毅如刃,唯有薄唇彎起一絲弧度,露出半點溫柔。
倆人靜靜凝視著,溫希恩猛地側過頭掩住臉劇烈咳起來,身體都止不住抖動,露出的耳垂和頸側浮現一層薄薄的粉紅色。
嶽瑛眯起眼,眸底染了笑意,堆積在胸口的鬱氣終於散了一些,忍不住屈起手指,輕輕颳了下和尚耳側那片塗了胭脂般的肌膚。
溫希恩身體很明顯地僵硬住,耳後被嶽瑛指節刮過的地方像被火燎過一般,熱辣滾燙,燒得她眼睛幾乎都要睜不開了。
溫希恩又咳了兩聲,感覺到按壓在後頸上的那隻手有些鬆動,於是踉蹌著起身從木凳上下來。
一時間起的太猛了,眼前發黑,才往後退了兩步,後背抵在關上的窗格上,便感覺眼前一陣天旋地轉。
溫希恩抬手將窗戶開啟一絲縫隙,扶住窗框,就著夜裡的冷風,清醒了許多,含著咳意低低道:“嶽公子這裡不是你多呆的地方,還請離開。”
說這話時,溫希恩無意識地將手掌虛握成拳,抵在鼻尖處,拇指輕輕擦了一下方才被吻過的唇角,看起來頗為嫌棄似的。
嶽瑛直起身看向她,視線落在溫希恩擦拭唇角的動作上,眸子暗了一瞬,有些不悅地皺起眉,然後走了過去。
溫希恩眉目冷淡如霜雪,風吹散了她耳後頸側的紅潮,又恢復冷白的顏色,就這樣長身而立,冷靜又直白地盯視嶽瑛。
嶽瑛停在她面前,倆人距離不過寸許,他雙臂長伸,直接撐在後面的窗欞上,手臂和胸膛將溫希恩圈住,讓對方避無可避。
嶽瑛的髮絲被風吹起,他傾身過去,將溫希恩攏在了身下,虛虛實實遮住她的身形。
他們看上去密不可分,在窗前的月光下、夜風裡,矜持又曖昧地相擁。
可實際上,溫希恩身體緊緊靠後,硬是在倆人中間隔出一拳的空隙,嶽瑛的臉近在咫尺,她轉動眸子,無動於衷地看著嶽瑛。
嶽瑛彎起唇角,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隨後合上窗戶,風驟歇,他卻沒有立刻離開,就著這個擁抱親密的姿勢,側過頭,嘴唇快要含住溫希恩冰涼的耳垂,呵著熱氣低聲道:
“我會走,我會帶著你一起走,淨塵,我一定會把你帶走的。”
他說出來的話反覆著,用的是肯定的語氣。
溫希恩沒再說話,只將他搭在腰間的手拿走,背轉過身,對著牆雙手合十,留一個潔白冷情的背影。
這時候,是人都會覺得索然無味,憤然離去或就此作罷,她便能清淨一下。
嶽瑛從來都不是個體貼耐心、脾氣溫和、知冷知熱的人,他的性格容不下別人三番五次的拒絕和疏離。
溫希恩等著嶽瑛惱羞成怒的離開,不成想那人的手臂卻再次纏繞到腰間,將溫希恩向後按進一個滾熱結實的胸膛中。
“淨塵,你不要不信我,會帶你走,到時候你就入俗吧,我一定讓你過得比現在還要快活。”嶽瑛的鼻尖似乎蹭了一下她的後頸,暖熱的氣息順著衣領探進去,聲音沉沉的,像在低喃,“我心悅你啊,淨塵,你早就知道對不對?”
溫希恩呼吸陡然亂了一瞬,隨後閉緊了眼,手指攥成拳,蜷縮著藏進袖子中。
“何必呢?”
溫希恩睜開了眼睛,轉過身淡淡的看著嶽瑛,直接把嶽瑛看的手忙腳亂,他的唇瓣動了兩下,被溫希恩的眼神看的心涼。
溫希恩嘆了一口氣,“嶽公子,我是一個出家人,你不該把這樣的喜歡放在我的身上,是沒有結果的,到頭來還是會是一場空。”
嶽瑛瞪著溫希恩,聽著這條正正經經的無情的話語,有些木。
說不上是個怎樣的情緒,就是在胸口不安分的翻弄著。
溫希恩說的很清楚,完全沒有給他一絲希望和僥倖,他也看得很明白,卻又總覺得像那塊無法理解般的又翻來覆去細細品嚐,自己也不清楚在尋些什麼蛛絲馬跡。
然而除了越發清醒到麻木的失落,沒有任何收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