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宮,沐浴在秋日的陽光中。
第一次視朝的結果不好不壞,只是除掉吏科左給事中王質和吏部尚書李裕的加奏,這種早朝其實是流於形式。
現在已經要求控制奏疏數量還好,一旦早朝要上奏幾十份,那麼自己坐在那裡辛苦,而站在廣場上的文武百官同樣難受。
以這種早朝的形式,千官聽政的意義並不大,所以罷朝才是雙贏。
銅爐中已經生起檀香,一縷縷清淡的青煙嫋嫋而起。
一個鵝蛋臉的宮女正在研墨,跟那些戰戰兢兢的宮女手法不同,她的動作顯得粗獷而平穩,甚至嘴裡還吃著一個蜜餞。
古墨輕磨滿幾香,硯池新浴燦生光。
朱祐樘聞著空氣飄散的墨香,用毛筆沾了墨,便捻袖潑墨揮毫在潔白的宣紙上書寫。
由於在成化十三年便出閣讀書,書法的功底已經具備,結合前世對書法的獨特見解,故而現在的書法已經能夠登大雅之堂。
自從發現自己這項技藝突飛猛進後,朱祐樘在閒時便喜歡練字和作畫,甚至還抄寫了幾首清朝的詩。
“陛下,你寫的是什麼呢?人生如……什麼嘛,這後面的字不認得!”牛濛濛已經停止研墨,正眯著包子臉好奇地道。
自從上次慎刑司後,牛濛濛養傷幾日,便毅然升格為朱祐樘的貼身宮女。
只是“江山易改,本性難易”,平日的牛濛濛依舊是大大咧咧的模樣,對什麼事情都顯得特別的好奇。
“人生如棋,識局者生,破局者存,掌局者贏。”朱祐樘將最後一個字寫完,便指著上面的字念道。
牛濛濛認真地聽著,腦袋像雞啄米緩緩點頭,而後扭頭望向朱祐樘一本正經地吐出兩個字:“不懂!”
“朕果真是對牛彈琴!”朱祐樘便將手中的毛筆放回筆架,卻是進行打趣道。
正是這時,劉瑾從外面匆匆地走進來彙報道:“主子,徐溥在散朝後,他一個人到了內閣和六科廊!”
“我讓你盯著內閣,內閣那邊可有什麼異常?”朱祐樘發現事情真如自己所料,便認真地詢問道。
劉瑾翻開一本自己的小本本,當即便彙報道:“萬閣老讓人將前陣子帶回家裡的古董椅又搬了回來,這個算不算?”
“呵呵……這是要搞聯盟了啊!”朱祐樘拿起牛濛濛遞過來的毛巾擦手,眼睛閃過一抹無奈地道。
劉瑾將小本本放回袖口,卻是認真地道:“主子,徐溥肯定又是憋著壞水,現在該如何是好呢?”
“還能怎麼辦,兵來將擋水來土淹!你將這個條幅掛到朕的房間裡!”朱祐樘不願意多說,便指著剛剛寫好的字道。
黃盼進來通稟,而後將邵太妃領了進來。
邵太妃是普通的宮女出身,因家貧賣給了杭州鎮守太監,於天順四年被採選入宮。在朱見深繼位後,所幸被朱見深看上,後因生下興王朱祐杬被封為宸妃。
現在一共生得三子分別是:興王朱祐杬、岐王朱祐棆和雍王朱祐枟,最大的興王朱祐杬已經十一週歲,最小的雍王朱祐枟年僅六歲。
邵太妃比王皇后還要年輕一些,不過她的一生註定是要在紫禁城終老,這便是作為妃子的一種悲哀。
朱祐樘發現邵太妃確實有幾分姿色,亦難怪能從這麼多宮女中脫穎而出,顯得不動聲色地將這位太妃招呼入座。
“陛下,你可還記得你小時候我送給你的那雙繡花鞋嗎?”邵太妃剛剛落座,便開門見山地詢問道。
朱祐樘沒想到邵太妃剛上來便打感情牌,但還是配合地虛情假意道:“朕記得此事!那時剛到清寧宮不久,你便給朕送來了一雙繡花鞋,還說是你親手縫製的!”